庾思容赶忙放下粉彩瓷汤匙,笑道:“庾大小姐,你总算来了。”
“庾大小姐?”宋良娣满以为是人走错了,没想到竟是王爷的座上宾,一个乡野丫头,还用得着王爷满脸笑意站起来相迎,分明就是老相好!
宋良娣将粉彩瓷汤匙重重一放,脸颊因发怒涨红了两分,“哟,这位还在孝期的素净庾家大小姐,原来是王爷的新欢啊。怪不得人常说要想俏,一身孝,如今一看,果然不错。”
从前的宋良娣,因晓得皇太子殿下除了自个儿,不会拿正眼瞧其他妻妾,各种为所欲为,更是从不会吃醋。赫连翊第一回看她因自个儿吃醋,那微蹙的眉心,那怒气未消的俏脸,那红红的唇,好看是好看,却显得平庸了。从前恨不得宋良娣能吃醋,今儿个看她真的吃醋,竟觉得不过如此。
不,一定是庾思容占了自个儿的身子,导致赫连翊对宋良娣的一往情深也变得有些怪异,才会生出此念。
怕什么来什么!
宋良娣又开始作妖了!
庾思容耐着性子解释道:“宋良娣,你误会了。来时我不是跟你讲了要办一桩案子么?正是和庾大小
姐家有关的。”
“又恭敬地喊人庾大小姐,又眼巴巴地跑一趟来旁听审案,这什么误会,分明就是新欢!”宋良娣一口咬定,脸色越发涨红,那双平时清丽的眸子也变得有点难看。
赫连翊第一次以旁人身份看宋良娣闹,以前总是摘星星摘月亮予求予取都要把宋良娣哄好,今儿个却发觉宋良娣分明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只顾着发脾气。
赫连翊索性双手合抱,斜靠着门,看起了好戏。
庾思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无力地辩道:“宋良娣,我和庾大小姐真是清白的,没有任何干系,不信你问何公公?”
“何桂通是你的贴身太监,岂会对我说真话?”宋良娣精致五官染上怒气,嘶吼时,五官有点变形。
宋良娣尤嫌不够,一手叉腰,一手拍桌,“真没想到,我起了个大早,满心欢喜地跟来,竟是看到王爷的新欢!不过,王爷也忒心急了,人家还要守孝,你便着急带来,万一被人参一本,只怕还有苦头吃,别连累我们那些姐妹才好。”
“人家庾大小姐只站在那里,你就编排许多,说风就是雨,又是何苦呢?”因赫连翊在场,庾思容不敢使雷霆手段,压着心底的火气,无奈哄道。
宋良娣脸上流露出悲愤,“王爷才解了我的禁足,带我来庐陵,我以为是游历名山大川,哪知是来见新欢!早知道,大可不必,一直关我的紧闭好了!”
什么,豫
章王竟敢把宋良娣禁足!
真是拿鸡毛当令箭,不想活了!
这互换身份的日子,赫连翊一刻都不想过了!
如果当时不关禁闭,只怕宋良娣和田陌北已经勾搭上了,干柴遇烈火,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一旦赫连翊知晓宋良娣给他戴了绿帽子,得多少人遭殃?
庾思容好心当作驴肝肺,也懒得辩解,“罢了,这顿饭甭吃了,回去吧。”
“来都来了,哪能走呢?”宋良娣一面扭着杨柳腰,一面讥笑道:“王爷,您和庾大小姐好生吃饭,我来弹琴助兴,岂不正好?”
请赫连翊坐下来吃饭,落在宋良娣眼里,就是豫章王勾搭还在守孝的良家女,罪大恶极;不请赫连翊坐下来吃饭,赫连翊哪有机会和宋良娣互诉衷肠?
赫连翊杵在门外,宋良娣在珠帘后,庾思容弄得里外不是人,陷入两难境地。
“大姐!”
那熟悉的声音,不正是庾思婷?
做梦都想听的声音,此时听见了,庾思容什么都不怕了!
果不其然,庾思婷跑到庾大小姐身旁,“大姐,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赫连翊一动不动的,默不作声,好像石像被定住了一般。
庾思婷往里一瞧,站在桌子旁的英俊男人,不就是升堂时的豫章王?“哎呀,王爷也在呢!正巧,我们一家就在旁边的雅间吃,请王爷过去,我们庾家人敬你一杯酒如何?”
“王爷身份贵重,你瞎想什么呢?”赫连翊揪着庾思婷
的耳朵,拉着走了。
“疼疼疼……大姐,你松手!”
庾家两姐妹早已消失在门外,庾思容却久久没收回视线。
“还看呢?人都走好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