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后退点跟他拉开距离,他提起了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太太,说是她透露的。
村长听了还是那两个字“胡扯”,他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大姐老糊涂了,她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当不得真。这样,我上她家去一趟,看看她咋回事。”
“那不行,你可走不了。”齐北把他撂倒。
旁边踩在土块上的向东侧头看背上的白棠,气没断,还吊着呢,他挑挑唇,不错,白教授,糖水儿,好样的!
向东“呸”了一口:“齐北,让开。”
正在和村长沟通的齐北什么也没说,他迅速配合地退开,还不忘拽走热昏头的江江。
“干啥……”江江才说了两个字,后面的声音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向东背着白棠暴揍村长,他没有收敛力道,拳拳都是十成力,血花和大黄牙齐飞。
没一会,村长就不行了,他抽搐着一把老骨头,口齿不清地求饶:“我说……别打了别打了……我说……”
向东露出嗜血的微笑:“阿郎?”
“是是是,我是阿郎……我是我是……”村长挪动着瘦塌塌的身体,手捂着缺了好几颗牙,血流不止的嘴,不停点头。
江江把快要掉下去的下巴接上,向东不怕违规啊,毕竟有时候任务者是不能为了获得线索,直接就对npc动用武力的,要是想那么做,最好是有个人愿意拿自己做实验,可世上没有那种人吧,反正他是没遇到过。
江江瞥一眼歪着头脸色乌青的白棠,明白了向东不顾一切那么做的动机,他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棠的生命已经步入倒计时。
村长在向东的拳头下说出了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时候我还小……”村长因为被揍流出生理性泪水的眼中浮出一点回忆,“也就和江先生差不多大吧……”
当年的他十岁,看上了村子后面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有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平时会梳成两个大辫子垂在身前。
村长刚开始是真的喜欢她,也对她的麻花辫爱不释手,可后来该碰的都碰了,新鲜劲就没了,他动了分手的心思,那姑娘却问他什么时候娶她。
村长就烦了,他刚要提分手,那姑娘来一句,自己怀孕了。
姑娘不愿意打掉孩子,也不同意分手,村长怕事情闹大,就把人哄好,说割完稻子就娶她为妻。
江江听到这,几乎看到了结局走向,他还是试探地问:“你把人杀了?”
村长眼神躲闪。
江江气道:“你还是爷们吗?人女孩子把自己都给你了,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这都能下得去手?!”
“我能怎么办?”村长哭出声来,“我也是被逼的,我家里不可能同意。”
“那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吗!”江江看老家伙那副“我有苦衷”的样子,做了个干呕的动作,今日恐恋爱程度80。
村长嚎个没完,仿佛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接着说!”向东咆哮,“快点!”
“我说我说。”村长的哭声停下来,松垮的暗灰色皮肤上有不少老年斑。
心里有鬼的老人看起来跟普通老头子没什么两样,谁也不知道他心肠是黑的,除非查到他头上,才能闻到那股子黑心的臭味。
后来有一天,村长跟那姑娘说,他要出趟远门,实际上他自己却悄悄回村子,在姑娘梳头编辫子的时候,从背后把她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死了几十年了,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前段时间下暴雨,山冲下来了一部分,里头就有她的棺材,后来不知道被村里哪个给撬开了,里面的镯子耳环之类的首饰都没了,尸骨也没了,在那之后就有了怪事……她在报复全村,可这跟我不相干啊,我是冤枉的,我还提醒大家不要动棺材,我提醒了的……”
村长语无伦次地说完,又开始哭。
“你他妈还好意思哭?老子要是你,就脱了内裤把自己兜住,没脸见人!”向东骂骂咧咧。
江江跟齐北眼神交流。厉鬼会盯着看老李的一个角度,念念叨叨她的阿郎,却认不出村长?
他们更倾向于她起初忘了阿郎的模样和个人信息,忘了生前种种,靠着等阿郎的执念在散布咒怨,但随着任务进度的推进,对着老李的那时候,她应该已经记起来了一点事,只是出于规则的限制,不能随意干嘛。
她想干的,要任务者来帮她完成。
厉鬼还停留在过去的那个时光里,她在一个清晨编着麻花辫等她的阿郎回来,一直在等。
那就让她等到她的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