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那位准郡马的断腿接骨时,这接来接去总是接不端正,只能打断重来。这么接了打断,断了又接,来来回回折腾不知多少次。
听说,只是听说,后来准郡马家也曾上书,宣称郡马的腿已治好,合家殷切盼望求娶郡主。
瑞安郡主当时便回了一句:
“真接好了,要不,走两步,试试?”
后事如何不忍详述,反正那位准郡马直到身死,那腿也没能接得能让郡主娘娘满意。
一众看戏百姓到了此时哪还不知,车里那位开口时成竹在胸。倒
是那位乱入的路人甲,好心办坏事,差点坏了人家计划,被怼也是活该。
段元明最是气急:
果真最毒妇人心,车里那位看着文弱,心思竟然恶毒至此。可就这样的毒妇,自己还要费心谋划求娶。
“嗯,跑得很快,看来那位的腿的确没事。那么,这几位热心的大哥,你们这是有事,还是有病要治?”
车内少女一副意犹未尽口吻,好不天真的真诚问询。
“没,没,没事……”
“告辞……”
“打扰……”
闲汉们闹事不过为些银钱,让他们闹事的还说车内只有几位不知世事的胆小姑娘家,经不起吓唬。
可眼下什么光景?人家在光天化日下,放言威胁要谋人性命,用的理由光明正大,让人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你是敢说圣上指派的御医医术不精,还是敢议论郡主心肠狠毒?
哥几个真没看出来,车内那位有半分胆小怕事的影子。
这种敢放狠话,又有足够家世作依仗,说的到,也能办到的小姑娘,可不是几个贪图银子的闲汉敢招惹的。
看着闹事者狼狈离开。车里,沈嘉仪与两个丫环齐齐舒好口气,方才松开攥着布帘的手,在布帘上留下几个汗渍淋漓的手印。
主仆三人相互打量对方,入眼皆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噗呲一声,赶紧以手帕捂住嘴巴,以免车内的笑声传了出去。
车外那些闲人不过看看热闹。车内主仆三人真没语言里表现的那般轻松惬意——害怕闲汉不管不顾一味发浑,车夫一人哪能拦得住,女儿家又天生力弱,必得吃亏。
沈嘉仪也是打量过,几人只在车厢外嚷嚷,没胆硬闯上来,才敢出言诈唬——有前例可寻的事,自己只需照猫画虎。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闲人们也没立刻散去,混在人群中相府家丁各自对过眼色,悄然离开几个,顺着那群闲汉离开的方向追去。余下的依旧警惕,自家小姐虽把无赖吓走,可马车前面还杵着一个。
想当初,在大慈寺前制伏那位姓段的,相府家丁靠的还是人海战术,不过,眼下留下的人手可都是府里特意选出来的好手……
段元明此时又是尴尬,又是气愤,大好的机会没了,自
己一番苦心白费。
可不算怎么样,自己分明是出言相助,车内人一直视若无睹,把自己搁在一旁不闻不问,连一句烦劳辛苦的客套话也不肯说,自己没了台阶可下,进退两难。
“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谁挡在大路中间,唱的是哪出大戏?”
耳边响起几近似羞辱的吆喝,因为行事不顺利,心头暗火滋生的段元明,脑子里仅剩那点理智终是崩断,不假思索放声驳斥:
“段某分明是好心帮忙,尊驾为何出言侮辱?”
驳斥的话出口,段元明才看到眼前车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身后,后知后觉发觉,方才那个叫嚣让道的声音,分明来自后面。
“呦呵,挡了小爷的路还说在帮忙,谁这么厚颜无耻,小爷我今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伴着嘲讽声,一辆四马齐驭,镶金描银极尽奢华装饰的红木马车,在一干青衣仆人簇拥下,自街道另一头处缓缓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