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说他不会游泳,当真是一点也没开玩笑。
时软找了人来救他的时候,他约莫已经快沉到湖底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时软的心脏似乎被谁捏紧,细密的疼痛伴随着她的呼吸一点点蔓延。
当沈郁被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到时软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躺在地上,浑身湿透,平日乖张的黑发不断往下滴着水。
时软心跳得飞快。
她看不到沈郁胸廓的起伏,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没了呼吸。
他是死了吗?
沈郁死了。
在这个念头跳出来的一瞬间,时软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纷杂思绪,然后它们又在霎时间全部消失不见。
沈郁死了。
是为她死的。
这是真的吗?
阳光照在头顶,时软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黑暗从沈郁躺着的位置开始向她蔓延过来,冰凉的湖水似乎漫了上来。
从手指,一点点爬到胸口。
灵魂和身体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向地底,时软站不起来了。
很快,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光亮。
冰凉的湿意让时软恍惚又回到了医院的后巷,那样可怕的濒死感再度将她包围。
但这次死的是沈郁。
沈郁死了。
他死了。
……
-
时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天空有无边黑压压的乌云,沉闷的雷声从天边无尽处传来。
有谁在耳边叫她的名字。
时软抬头,有一双眼睛在层层叠叠的云层中隐隐浮现。
那是一双很熟悉的眼睛。
狭长的眼裂,单薄的眼皮,沉黑的瞳仁总是带着淡淡清冷。
‘别管我,滚远一点。’
是沈郁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你很烦。’
‘我让你滚。’
时软摇头,固执地不肯走。
沈郁眉骨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暗红的颜色遮住了他的眼角,他眼睫上还挂着血珠。
时软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