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被风吹得散了散,月亮也明亮了些许,如水倾泻,透过片片槅扇,拉长了在窗前落下的人影子。
“你醒醒,你醒醒啊。”
声音低低的就在耳边,早就发觉有人靠近的扶琂微动了动眼帘,偏偏头坐起身来,嗓音微哑含着将将醒来的睡意,“夫人?夜半三更的,你怎么还没睡啊?”--
宁杳坐在他身边,侧眸看了良久,方凑近了些小声回他的话道:“我睡不着。”
扶琂嗯了声,“那你可以出去玩会儿刀。”
宁杳摇头,“深更半夜的,玩儿什么刀啊。”
扶琂又说:“那你可以去吃草,外面多的是,吃饱了撑着就能睡了。”
宁杳拒绝这个提议,“草的味道一点儿不好,涩的很。还不如我亲亲你,你再开花给我看好了?”
扶琂本来正无聊理着衣摆,听见这话动作蓦地一顿,倏忽转过头来,下颌紧绷,面沉如水,“你说什么?”他语声低沉沉的,像死死压着什么。
宁杳却没再说话,她抿儿笑,目睫中凝了一簇亮光,往他这边靠了靠,挨近来捧了捧他的脸。
那掌心是微微暖的,指尖轻柔地摩弄着眼角的白缎,有说不尽的缱绻之意。
“前辈……”
她松下手,落在他的肩头,又往胸口处的里衣衣襟去。--
就在这时,扶琂却骤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白缎下漆黑的双瞳眯起,眉间掠过一缕阴戾,狠声道:“怎么,真把自己当杳杳了?要演戏,姑且陪你玩玩儿,但假货就要有假货的自觉,有些话可不是你能说的,有些事也不是你能做的。”
“你叫谁前辈?”他冷然道:“花给你看,你也配?”
“你、你咳咳咳……”
扶琂色似冷霜,半面阴翳。
宁杳刚才就迷迷糊糊听见些动静,这下声音越发大了实在扰人,她腾地从床上起来,掀开帐子往外面伸了伸脖子,不想却见榻上坐了两个人。
她愣了一下方哈欠连天地问道:“哎,谁啊?你、你们这是……”
扶琂顿了顿,听见她的话声已然灭了气火,敛去表情,立时一把将手里的人甩到地上,那人往后滚去砸倒了不远处的矮凳,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宁杳眨了眨眼睛总算勉强清醒过来了,她穿鞋下去,取火折子点起灯烛,晕黄的光溢了满室,这才叫人瞧了个清楚。
地上那个身穿白色亵衣,捂着脖子艰难咳嗽的人,正是和她一个模样。
她这也出现假的了?
“到底是怎么来的?还真是厉害,我一点儿没发觉,”宁杳感叹了一声,把灯台放在桌上,余光瞟向扶琂落在他微微松开的衣襟上,“不过,你们刚才是……”这个假的不会是顶着她的脸,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吧?
扶琂起身来,拍了拍衣裳,轻声义正言辞正色道:“夫人,她真的跟你一样下作。”
宁杳:“……??”你在放什么狗屁,她怎么就下作了?她才睡醒,她什么都没干好吗。
扶琂没再多言,而是徐徐走到桌边喝了口水状似给自己压惊,宁杳看了他一眼,又盯了地上的人一下,摸出菜刀三两下把已经不能动的冒牌货解决了。
她看着冒牌货消失的地方低了低头,若有所思。
这个相公,她得找个机会试一试才行。
后半夜宁杳依旧睡得香,扶琂躺在榻上想着事。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宁楹早早就来叫了他们,几人照计划前往王宫,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王宫里也已经彻底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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