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音与夏远翠同行,夏远翠见到楼清昼,脸当即就白了,脚步放慢,踟蹰着不敢过桥,云妙音先是惊讶,明白了楼清昼在这里等何人后,她咬唇暗酸。
紫衣人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了一圈,不见云念念,眉微微一扬,露出几分惊讶。
李慕雅猜测到他的来意,想了想,走上前去,远远站住,屈了屈膝道:“楼先生午好,我是乔祭酒乔桐之妻李慕雅。”
楼清昼点了点头:“夫人好。”
“先生在此,是等家中夫人吗?早上学堂出了点意外,她陪两位学生回春院更衣了。”
“多谢。”楼清昼说完就走,一个眼神都不多给那群女学生。
李慕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这楼清昼眼神清正,这在成了婚的男人中可不常见,当下感慨云念念是个好福气的。
李慕雅慢悠悠走回春院,又是一愣。
春院外的宁春亭中,楼清昼负手而立,垂眼看着池中的锦鲤争食,看样子,是打算等云念念出来了。
李慕雅远远问候了一声,又问他:“可有要紧事,若是见着她,我帮先生叫她出来。”
楼清昼点了点头,忽而一笑,说道:“无要紧事,不必催促她,我只是接她放学罢了。”
李慕雅突然想念起了她的夫婿。
她夫婿虽然年纪比她长近二十岁,可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他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也不屑沾染嫖赌之类的恶习,刚嫁时,她嫌弃他迂腐无趣,与闺中好友聊起时,也会抬不起头来,可有次她病了一场,身子大好了后,到院中散步,她夫婿匆匆放下手中案牍,跑来陪着她。
她问:“可有什么事?”
她夫婿讷讷道:“无要紧事,就是怕你着凉,给你挡些风罢了……”
李慕雅忆起此事,面上微微有了笑容,说道:“先生稍待,我这就叫她出来。”
云念念收拾了东西,有些饿了,这才抬头看了天色。
“该吃中午饭了吧?”
雪柳道:“昨儿家主还说,今天送道北的酥油香鸡来,只怕这会儿已经送到仙居阁了。”
云念念馋巴巴搓手:“回去!”
她推开门,恰好见李慕雅抬起手,正要敲门。
“秦妹妹和程妹妹回去了?可和好了?”
“算是和好了吧,女孩子都是这样,平日里吵几句嘴,过会儿就又好上了。”云念念笑道,“姐姐刚回,不如与我一起吃饭去?”
李慕雅摇头道:“你自己快去吧,你夫婿等在外面许久了,他定是与你一起吃,我就不去了。”
“今天是酥油香鸡,他不沾荤腥,不会吃的。”云念念挽住李慕雅的手,“还是姐姐与我一起吧,不然也没人说话,怪没意思。”
云念念打定主意,要让李慕雅提前知道自己有孕一事,所以软磨硬泡带上李慕雅。
出了春院,果然见楼清昼等在不远处。
云念念提起衣裙飞奔过去,胳膊肘撞了撞楼清昼,高兴道:“来接我?够意思。”
楼清昼低声问道:“你叫她来做什么?”
云念念小声说:“我想保她的孩子,等会儿帮我叫大夫来。”
楼清昼目光越发柔软,摸了摸云念念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了。”
楼家送来的午膳一样样摆在了宁春亭中,楼清昼则飘然离去,这让李慕雅万分愧疚,迟迟不落筷,拘谨道:“是因我在,他才离开避嫌吗?”
“没有,姐姐多心了。”云念念给她布菜,笑道,“他是去请郎中了。”
李慕雅这才想起,云念念尚在病中,忙帮着祈了两声福,道:“你别忙我了,自己多吃些。”
“姐姐是去年春嫁的吗?”
“是……”李慕雅小口吃着菜,夹起一片酥油香鸡,却忽然没了胃口,蹙起了眉。
“一年多了呢。”云念念给她倒了杯梅子汤,见她夹着鸡肉蹙眉,笑得更开心,“姐姐喝这个爽口,那酥油香鸡要是嫌腻不吃也罢。”
楼清昼带着朗中悠悠回来,端起一杯茶,自己又飘然踱步出去,远远倚在栏杆旁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