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话。
“而在臣心中,除了上述的几种原因,还有一个无比重要因素——臣想四海安定,八方来朝!如今,尚且算是有了几分成效。”
这是假话。
但架不住萧忠熠爱听。
“四海安定,八方来朝……”他捻了捻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了三个“好”。
“有如此良将,是我庆云之福啊。”萧忠熠语气瞬间变得和蔼了起来,“你想求娶黎云郡主?”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都为阿木捏了把汗,生怕今上一个暴怒,当场让他下不来台,那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既然江校尉有如此胆识,就让他娶了也好,反正也根本没人敢娶。
是以,朝堂之上落针可闻,都在等阿木的回答。
可阿木却没有明说,而是道:“不瞒陛下,我先前便见过黎云郡主,在沬州城。当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记得红衣剑舞,风采照人。”
这是真话。
“有此事?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萧忠熠语气平静地问。
阿木略抬眼,瞧向他:“初闻时,过于震惊,郡主毕竟是来和亲的,没定下和亲人选之前,贸然说出来,恐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嗯。”萧忠熠捋了捋胡子。
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膝盖,随意地说:“罢了,看在你前几日护驾有功的份儿上,便免了你知情不报的罪。”
“谢陛下宽仁。”阿木垂下视线,不再说什么。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等着萧忠熠的回答。
萧忠熠却好似十分纠结,从龙椅上站起来,背着手边叹气,边踱步。
朝中安静,他的叹气声就格外的明显。
众人吓都要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情揣摩他的想法?都鹌鹑似的站着,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来回踱了许久,萧忠熠才感慨一般,说道:“才子佳人,倒是天赐的姻缘。”
“准了。”大手一挥,萧忠熠的语气竟有几分愉悦,“一把年纪了还没定下来,朕能不准吗?太傅还不唠叨死朕?”
太傅:“……”
毕竟是太傅的学生,什么德行,太傅还是知道的,这话听着亲昵,实则处处都是敲打。
无非是要阿木循规蹈矩些,莫要忘了自己的职责,以及自己的身份。
其余大臣听了个一知半解,也不知今上是真高兴还是笑里藏刀,只几个人精一般的大臣,低眉顺眼,佯装无事发生。
不管怎么说,黎云郡主这个烫手山芋是不用自己接下了,他们看戏就行。
“多谢陛下成全。”阿木英武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只能看出恭敬。
萧忠熠打量了他许久,判断出他是真老实,这才放了心,开始听取起其他大臣的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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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外公和阿木在皇城外等顾瑾城,外公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事先不和他商量。
“怕你不同意。”阿木一向言简意赅。
他和阿林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若是阿林,早插科打诨,玩笑起来了,他却仍这般正经又实在。
太傅被他堵的无话可说,佯怒着瞪他一眼:“你若真想娶谁,我老头子怎会不同意?外公的意思是,你跟我说,给你想对策啊,你是不是傻?”
阿木:“……”
“我好歹也是太傅,哪怕由我出面帮你说,今日朝中的气氛,也不会这样压抑。”说着,太傅压低声音,“可吓死我了呦。”
“我担心由您来说,今上会怀疑我们别有用心。”阿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