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一顿,没在温存下去,李君赫询问门外侍卫发生何事,只听侍卫回道:“西苑那边,豫王殿下的猫没了踪影,这让人过来问问有没有跑到东苑来。”
雨天满地潮湿,猫不喜水,怎么还会到处跑呢,李君赫微顿,回道:“这没有猫。”
侍卫回应之后,便退下了。
宋意欢亦些许疑惑,不过这猫儿嘛,喜欢东躲西藏的,可能在哪个角落里打盹,二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豫王的猫儿不见了,这会儿山庄的奴才们倒还找起了这白猫,宋意欢听着这消息,到了夜晚都没把猫找到。
直到第二日清晨,宋意欢正陪孩子们用着早膳,便听宫女云溪说白猫找着了,在泛舟湖水里泡了一宿,猫身都硬了。
听到此语,宋意欢心头咯噔一下子,手里的羹匙差点没拈紧,不知为何心里紧紧的。早膳没用完,她让林嬷嬷带着孩子,便出了东苑。
昨日下的雨也停了,泛舟湖的水位上涨,四处尚在潮湿,宋意欢来时,亭台处围着不少太监宫女。
众人纷纷给宋意欢让出路,只见湖岸的大理石地面上,躺着一只湿漉漉的白猫,脏乱不已,一动不动,没有生息。
豫王早已赶来,他身形站得挺直,面无情绪地看着那被淹死的猫儿,似乎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却没有大发雷霆。
现场的气氛冷凝,宋意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豫王平静得走到湖岸处,将白猫潮湿的尸体捡起来,握在手中。
他脚步顿了顿,侧过首,目光越过身后侍卫,在众人中寻到那个温婉的女子,萧蓉雪不禁心虚地后退了小步,指尖微微发颤。
李昭景眸色微冷,什么都没说,手掌紧握成拳,忽然脑海略过一抹的片段,使他心神恍惚,到最后带着白猫退出人群。
宋意欢见此,欲上前宽慰,一只宽大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住。
回头望去,李君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神色淡然,在他的眼神下,宋意欢没有言语,则是被李君赫带回了东苑。
曲折的走道里,宋意欢跟在李君赫身后,她莫名有些难受,终于轻轻道:“二皇子很喜欢那只猫。”
言下之意便是他会很难过的
李君赫步伐放慢些许,双手负于身后,缓缓道:“人亦会有消逝的一天,何况猫儿,且让他静静,他会自己去处理的。”
宋意欢双眸微垂,轻轻拉住李君赫的手,只能应一声:“嗯。”
***
猫儿死后,豫王没在山庄里待上半个月,请示过皇帝,他便提前回京了。
什么也没解释,就连猫儿是怎么死的,也没人说得清,下人们都道是有人把猫淹死的,不然这猫怎么平白无故的死在湖水里。
毕竟只是一只猫儿,不比人命值钱,人人议论几天也就过去了,只是奇怪的是豫王没有追究此事,按他对这小白猫的看重,不应该呀。
天气渐渐转凉,几日后避暑的车队也回京了。
不久,豫王的大婚在即,萧家还在忙着筹备时,豫王呈着折子去了奉天殿。
折上所写,望皇兄赐封地于岭南,昭景一心只想住察南境边疆,保国泰民安。为不耽误萧家萧蓉雪年华,与之婚事,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李君赫放下手中奏折,看向金殿内站得笔直的李昭景,神情认真,身形修长,比起之前的他显得深沉许多。
李君赫心绪微沉,是隐约感觉到他想起了什么,李昭景未提,亦不想去提。
他缓缓道:“当初这豫王妃是你选的,如今要退婚的还是你,朕如何给萧丞相交代。”
李昭景双眸低垂,恭敬地行礼,才语重心长地道:“我没法喜欢她,亦是没法将就,皇兄便放我离去吧。”
李君赫看着李昭景,奉天殿内安静无比,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还是默许,挥手让他退下去了。
夏日将去,便是秋来,这闹得厉害的豫王府婚事,终是散去了。
斜阳夕照,宫墙碧瓦,李昭景缓缓行在宫廊中,不远处桂树开花,他微顿脚步,心绪万千。
待梦醒一切,却已是新人旧酒,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