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想?”
沈奚哼了一声,不然呢。
白琴却是笑了,她提着袖子掩唇,“你睡着的时候可是拉着我的手,哭着大喊师姐不要走。”
“胡扯!”沈奚猛地坐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瞪着她,“我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琴但笑不语。在她不言而喻的笑容下,沈奚只觉得脸上滚烫,浑身的血液轰得冲上了头顶。
他说了那种话?他说了那种话!难不成他真的……
“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他跳了起来,指着外面喊,“我才不稀罕你,你走了我绝对不会挽留一句!”
这话实在伤人,但是白琴笑容不减,她从袖中抽出了一块绢帕。
兰色为底,角上修着竹纹。
沈奚在看见这抹绢帕后,一切声音都被掐灭在嗓子里。他后退了半步,如今连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都被人当面扯开,无与伦比的羞耻从头窜到脚,仿佛光天化日裸着身子站在外面一样,令人欲死。
“我没怎么习过女工,会的花样不多,从小到大也就学了这一个竹叶纹。”白琴叹息,“应该是第七个年头了,你一直随身带着?”
“我没有!”少年的声音尖锐到扭曲发颤,“这不是你的,是我自己买的!”
他战栗着,眼角泛红,配着精致的面容,像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一般,实在惹人怜爱。
白琴无奈,沈奚的性格一直是这样死鸭子嘴硬。
“罢了。”她起身,“药在那里,你既然醒来,便自己喝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沈奚一愣,他望着白琴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又记起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他不稀罕她。
少年低头,靠着墙壁,攥着自己的袖子。
走就走,他本也没打算留她在这里。只是明明是她自己闯进他的地盘,现在说走就走,简直一点都不把他这个东家放在眼里。
目光触到了旁边那碗药,沈奚突然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想法——
呛——
瓷碗碎裂在地上,被人摔得瓷片飞溅,浓郁的药味当即散开。
已经走到门口的白琴回头,她听见沈奚不屑一顾的傲慢话语,“你叫我喝,我就喝?凭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
白琴沉下了脸。
她立在门口,没有如沈奚所想的回来,而是轻轻开口,“我本来只是想去旁边的耳房休息一晚。可你说得对,我与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既如此,我现在就回坤珽宗。”
女子转身,留下一句,“打扰了。”
沈奚心脏一滞,他看着白琴决绝的身影,猛地提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白琴是真的不会再管他了。
“师姐!”傲骨、倔强一下子被抛之脑后,他的身体先一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白琴的袖子。
沈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抬起头,那张脸上的桀骜得意褪得一干二净,只余一派的慌乱。
“我、我……”他张着口,在白琴的回眸下,沮丧地垂眸,破罐子破摔地低低嗫语,“你别走……别走……”
别走,留下来,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