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的遵逸王府门外,倚云公子送晋安、李胖子出了王府。
奇伯也在。
晋安、李胖子在上马车前,倚云公子轻说一声:“多谢。”
倚云公子并未明说她因何而谢,但是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李胖子这时候很识趣的朝晋安说了句“晋安道长我在马车里等你”,然后主动钻进马车车厢,给两人留出独处空间。
晋安笑笑摆摆手:“这本就是我刑察司职责所在,倚云公子何谢之有,再则说了,倚云公子对我有几次救命之恩,既然这是王爷要我追查的案子,我自当全力以赴,倚云公子无需太过客气。”
倚云公子细眉轻蹙的看着晋安:“改日本公子会亲自去五脏道观上香,还愿。”
倚云公子眉宇间始终缭绕悲伤不散,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晋安说,可话到嘴边又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出来,这才有了以上这句话。
晋安抱拳作道揖:“恭迎倚云公子来观里作客。”
“今日我前来王府时,老道士和那头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傻羊还让我代他们向倚云公子你这位昌县故友问一声好。”
晋安没有夸大其词,他来时傻羊的确有交代他几句。
他们几人一羊,最早相识于昌县,昌县是一切因缘际会的,这里面的感情深厚自是不用多说,他们间有着不一样的羁绊。
“哦?五脏道观这位全京城有名的大师兄,得道成仙,会口吐人言了?”眉宇间始终絮绕感伤的倚云公子,细眉稍稍舒展一点,来了兴趣,好奇询问。
晋安低笑摇头:“那头傻羊整日只知吃喝拉撒睡,整日傻乎乎的,哪有那个机缘得道成仙成白羊大仙。”
噗哧。
听到晋安在背后如此贬低山羊,倚云公子忍不住笑出声,不知是想到了几个月前晋安才刚被山羊满京城追杀,京城传言当今武道人仙是位羊管严;亦或想到了他们几人一羊在昌县鬼蜮里的日常生活,那会的晋安总被山羊顶撞得鼻青脸肿,隔三差五就跟山羊打架,一人一羊都属倔强脾气。
当说到五脏道观里的种种,倚云公子那对藏着许多心事的眸子里恢复了几分往日光彩,狡黠打趣说道:“哦?既然大师兄还没得道成仙,会口吐人言,晋安道长怎知它有话要传给本公子?”
“晋安道长不妨说说大师兄向本公子转达什么话,一定要‘原话’转达。”
倚云公子特地咬重原话二字。
晋安假装听不出倚云公子的话中有话,装傻充愣道:“傻羊让倚云公子常来五脏道观坐坐,它很怀念西域吐蕃那段日子,也怀念起奇伯喂它的胡萝卜和盐砖了。”
想不到还能听到自己,奇伯开怀大笑,神情高兴,那段经历的确值得他们一生怀念,是弥足珍贵的一段回忆。
倚云公子目中狡黠越来越浓了:“大师兄真的跟晋安道长你说了这么多吗,本公子想听听‘原话’。”
倚云公子再次咬重原话二字,反复暗示晋安。
晋安面露难色:“咩?”
噗,倚云公子这一笑,身上的机敏沉着、端严儒士气质不见,眉宇间的伤感也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拨开乌云的阳光明媚。
奇伯惊呆原地,被晋安给自家公子学羊叫这一幕惊到。
同样都是武道人仙,奇伯目露追忆,仿佛眼前这一幕与他记忆里的先帝先后重合,他在晋安和自家公子身上,看到了先帝先后年轻时的轮廓。
“果然只有晋安道长才能让公子放下心事重重,放下对人间的所有防备,无忧无虑。也只有晋安道长才能一次次逗公子笑。”奇伯高兴看着两人,心中只希望自家公子能永远快乐,不用再背负那些沉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