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大小姐何必这么急。”
“李子巷项目拆改早晚得,我们不动,市里面就要同陆家施压,到时候他们夹在中间,市里领导得罪不得,只能向我们低头。”
“对,这是时间问题。”
“只要再等等……”
谢云“啪”地合起手里的文件夹。
“都不读书不看报?”她挑眉,“国家正在推进老旧城区拆改,再等?再等到国家来接手李子巷项目,一切可就成了顺理成章――我们只有楼,没有地,地是属于国家的,上面建什么,长什么样,都不是咱们说的算……”
她停顿了下。
“再过不用一年,别说几千万,我保证,我们几千块咱们也拿不到!”
语落,有些反对的声音小了些,个别上了年纪的还真的回身找秘书去帮忙查看相关新闻推送去了。
谢云耐着性子等他们百度查新闻。
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他们发现她说的是真的,恐怕也能找到别的理由……
果不其然。
这些个叔伯阿公老不死,老眼昏花的,带着个老花镜,握着手机的手都握不稳,还要抬杠:“哎呀,虽然是下来了号召,但是你也知道要走程序,走流程……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一线城市,到我们江市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哩!”
“就是就是!”
“我就说真的不用太急。”
“大小姐,你在考虑下,李子巷这块地是目前江市的金山银山,我们就是盘在这金山上的巨龙……真的轻易拆不得啊!”
谢云见这些叔伯辈人物统一口径,显然今日有备而来。
而组织他们的人,此时此刻坐在会议桌长桌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等那些人把谢云炮轰到脸色难看,他才逼宫:“阿姐,我知道你最近与姓陆家的小儿子走得很近……”
他十指相扣,压在下巴下面。
衣冠楚楚,满座尽是禽兽味儿。
“但是李子巷是阿爸过海发家的站,人们都说,李子巷风水好,出了许多人中龙凤,是个吉利的好地方……”
江市靠海,连着对岸,这里的人都讲究风水,相比起迷信,更像是一种丢不掉的传统。
只是谢云听不得这人阴阳怪气睁眼说瞎话:“风水宝地?前两天刚跳下来个因为校园暴力跳下来的女学生,就因为她是李子巷的,同学才看不起她。”
“那只是个人问题。”
“许湛。”
“就像阿姐,如今一意孤行想要答应陆家拆改李子巷,也不过是个人问题。”许湛撑着桌子站起来,“姐,听说你周末曾经去墓园给阿爸烧香磕头,只是这又有什么用,阿爸尸骨未寒,你做出这种违背他意愿的事――”
从威逼利诱,到道德绑架。
提到陆家小儿子,提到谢国平的遗愿,大家都眼神微妙起来。
于是她抬手,顺手将手边的一个水杯向着许湛砸去――
后者微微偏头躲过。
“啪”地一声清脆响,玻璃杯在墙壁上岁裂开来,嗡嗡的吵闹声消失了。
世界清净了。
环视周遭,会议室的气氛如此厚颜无耻,以至于让她有一种胃部翻涌想要呕吐的欲望腾起,她抬手,扶了扶桌子,看了下腕表:下午三点半。
她站直了身子,拂了拂有些凌乱的头发,淡道:“既然都不想好好谈,今天就到这里吧,正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抽开椅子。
就听见不远处许湛问,阿姐还有什么比这重要的事?
“去听我高三的男朋友做国旗下的高考誓师动员会。”
她扶着椅子,把椅子推回桌边,面无表情道。
“总比在这听你们放酸屁强,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