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旭迅速的回了神,抬眼就看到了屋内之人那询问的目光。他举起了手里拎着的食盒,恢复了往日里那温和的模样:“贺警官不舒服,我来给她送些粥。”纪宸回想起刚刚他敲门时,贺姝打开门后一脸不耐的隐忍模样,加上那脱口而出的半句话,稍微想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了。是以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谢谢。”看这样子,竟是要接过对方手里的食盒。柳景旭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对方。他顺着高大的人影与门框中间的缝隙看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的人露出了半个脑袋,再多的就瞧不见了。“她刚刚睡下,给我就好,谢谢。”纪宸再次把大手往前伸了伸,沉声道。即使再不甘心,柳景旭还是把食盒递了过去,就在他想要开口问点什么的下一秒,面前的门猛地被人关了上,气浪还将他额前散落的发丝吹得动了动。“……”男人站在原地未曾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下垂了垂,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表情似乎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这会儿的她显得有些脆弱,而这一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有纪宸看过。她的眼神向来都是坚定而又凌厉,偏偏这会儿一双眸子看起来湿漉漉的又无助,纪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上前弯下腰,双手掐在了她的腋下,十分轻松的将人抱起放置在了沙发上。“别贪凉。”他叮嘱,没有再提水鬼案,转身就想要走。贺姝眼疾手快的伸出手,直接拽住了他的衣角,待到男人低头看向她的手后,她眨眨眼,表情愈发的可怜:“我这三天就只睡了两个小时,睡眠障碍的老毛病好像又严重了。”纪宸忽而就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他沉着脸看着沙发上的人,明知道她这是在耍赖。贺姝的确是在耍赖,虽然说那日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男人允诺过只要她能够想清楚两个人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就给她一个好好谈谈的机会。可命案缠身的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好好寻找问题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尤为脆弱,她眼下就是想犯规。也许是脑海中的记忆给了她诸多的底气吧,还记得之前两个人小吵小闹过后,男人总会一边给她做饭一边嘀咕着: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曾经那明目张胆的偏爱和今天的一碗肉丝面,瞬间变成了她的倚仗,想到这,拽着衣角的手更用力了几分。“闭上眼睛也睡不着,我好可怜的。”一开始贺姝做起这种事情,可能略显不自在,但熬过了刚刚的第一次,再开口就容易的多了。毕竟她是个中老手,不过是技能陈放了多年,生疏了而已。“夜里我都不能熄灯,如果太黑就会有种在水中的窒息感,前些年我在国外受了好多伤,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休息不好,腿上的暗疾又开始痛了。”因为刻意为之,她的声音又软又娇,要是专案大队的一众人在这里,怕是要惊掉了下巴。纪宸就算极力控制,脖颈上的青筋也爆起来了两条,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什么雷厉风行,什么心机深沉都是贺姝的保护色,真正的她就是娇气的不得了。以前出任务手掌划破一个口子,回来都要窝在他怀里抽着鼻子赖上好久。一想到她在国外那三年多吃了不知多少苦头,他险些破了功。就在这时,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声。这声音成功让纪宸恢复了冷淡的面色,侧过头看了一眼亮起来的电话屏幕,开口道:“是丁棋,不接吗?”嘴上这么说着,终究还是没有舍得让对方把还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给拿开。电话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稍微停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震动。半晌,贺姝有些失落的松开了衣角,拿过电话接通了:“喂……”“贺队,我们找到了受害者的那部手机,不过损毁严。我等会儿回到局里就着手修复,只是最后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丁棋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想来手机的情况可能真的不大好。“好,麻烦你了,我也马上回去。”二人简单的交流了两句,就结束了此次通话。等到她再次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纪宸已经走到了玄关处的高大背影,紧接着对方扔下一句‘我送你’之后,就开门走了出去。贺姝有些失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喂得有些圆滚滚的肚皮,思考了几秒钟,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二人返回局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纪宸径直回去了自己的陈年旧案组,贺姝则是拐进了专案大队的办公室内,此时办公室内却只有一个岁数不大的小警察,她有点疑惑的问道:“人呢?”“啊,贺队,你回来啦!”小警察停下了手中整理资料的活计,回道:“常哥他们把当天聚会的名单确定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就先把人叫过来了一部分,现在正在楼下做笔录呢。”贺姝没觉得太惊讶,这帮人的办事速度一直就是很快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技术大队看看,楼下审讯有老常把控,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然而,她才刚刚走到实验室门口,还没等进去呢,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叹息声。原来是丁棋和另一名技术员正一起站在操作台旁边,一脸苦大仇深的面对着台面上的手机残骸。“很严重吗?”她走到了二人身后,看了几眼后突然问道。丁棋被吓得一个激灵,看到来人是她,才有气无力的冲着台面上努了努嘴:“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没救了,而且根本就不是装卸垃圾时候产生的意外损坏,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