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巨轮的最顶层,海风呼啸的声音充斥耳膜,画面中央呈现着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海草一般的生物。
畔被蒙了眼罩和口枷,捆住双手,摇摇欲坠地站在甲板的最边缘处,因为眼罩的缘故,看不清他是否在哭,但可以想象他必然怕到了极点。除此之外,畔的脚上链着一颗实心的铁球,风让他的身躯不停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进海浪之中。
滔天巨浪会瞬间吞没他,更何况海底还有着数条食人的鲨鱼——奴市专门豢养在船边的‘宠物’,就是为了满足那些买家们欣赏鲨鱼吃人的变态需求。
畔的腰上缠着数根海草,这是他至今还未掉下去的唯一支柱,但这支柱看起来丝毫不牢靠就是了,海草另一端长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身上,这个生物就是由无数的海草组成,没有脸,也没有明确的四肢,海草们帮助他移动和获取物体。
看起来海草人非常不愿意在海面上吹冷风,绑着畔的海草时不时松一下,似乎随时都会一任性,抽身离去。
“……”曜金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甚至连惊讶的表情都硬生生压了回去,一瞬间面色就显得十分扭曲。
画面拉远,一个戴着十分花哨的面具的人出现在画面中央,他的声音经过处理,是带着电音的中性声色:“非常佩服各位,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们将载入斗奴场的史册……但我想在座都是聪明人,应该懂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他停顿了下,居高临下的命令道:“立刻停止对奴隶芯片控制权的篡改,按照斗奴场原定的规矩来,我们可以破格让你们四人全部活下来,否则——”
海草人威胁地松开了海草,畔立刻叫都没法叫地直直往下坠,千钧一发之刻海草人又伸长他的‘手臂’,戏弄耗子那样把畔掉在了轮船边上。
曜金目眦欲裂,恨不得把这个花哨面具人和海草生物挫骨扬灰,但反倒是他抢在其他人前面开口道:“你有病吧?拿他一个跟我们这么多人换?”
他咬牙切齿地说:“他有这个分量?”
花哨面具人哦了一声,“那你们是要见死不救了?好狠的心啊。”
“随他去死。”曜金冷着脸说。如果他们坚持破解芯片,畔必然会死,但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放弃了,不但畔会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曜金算得明白这笔账,也有这份理智。但如果畔死了,他会让所有人为之陪葬。
倏然,另一个声音打破了面具人和曜金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岑禛轻描淡写地说道:“算了,我投降……连御,把进度条断了吧,我们得救他。”
“啊?”连御疑惑地看向岑禛,“别吧,就让他跳海了呗,牺牲他一个,幸福我们一家,这不是挺划算的?”
“船太高了,两百来米。”
“是吗……就当玩蹦极了。”
“我的意思是拍在海面上都能把人拍碎。”
“……”连御想了想,“也是哦。但我还是觉得很亏诶,要不我们投票表决一下?”
面具人听了一堆云里雾里的对话已经很愤怒了,再看连御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发狠道:“看来你们是真不想要同伴的命了!”
“还是救吧,活着才有希望。”守河突然插嘴道,“命不是以条数来计算重要性的。”
“二比二打平了……”连御想了想,“那我改票吧,毕竟同学一场,总不能真见死不救。”
他说着就要去动操控台,但面具人即刻喝道:“住手,禁止你再靠近操控台!”
“……那个抵着门的,把手松开,让杀手们进来。”
看门守大爷默默把手移开,始终一丝不苟执行着推门任务的面具杀手终于得以推门而入,他们早已收到花哨面具人的命令,进门的瞬间就径直朝着操控台的方向走。
一人警惕地举着枪面向众人站立,另一人则站在操控台面前,听着耳麦中的指挥,机械而稳定规律地输入字符。
花哨面具人发出了满意的笑声,刺耳而张狂,曜金不赞成同伴们的行为,但要让他坚持要畔去死,他也做不到,见面具人已经在破坏连御的程序,他立刻提出要求:“把他带离甲板!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那不行。”花哨面具人觉得自己捏到了这群蝼蚁的软肋,重新回到了拥有绝对掌控权的一方,态度也变得倨傲起来,“谁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在我的程序师确认没有问题之前,你们的朋友就一直这么吊着吧。”
没想到这句话最先惹怒的竟然是海草人,他挥舞着海草表示不满,让他钻下水道,从马桶潜入房间已经很屈辱了,现在还要他吹冷风,更何况吊着个人真的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