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卢爷爷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一片狼藉。
一头雪狼在楼下的客厅里张狂的窜过来窜过去,左撕一个沙发垫儿,右咬一个塑料杯,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阮眠跟在他身后,声音急切的喊:“卢宝贝,你冷静一点。”
卢爷爷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看着楼下的雪狼忍无可忍的怒吼,“你是狼,不是哈士奇!”
雪狼撞碎最后一个花瓶,终于停了下来,他抖了抖身上的毛,变成了人形,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水,放水杯、蹬拖鞋、吃水果……一系列动作下来,无论做什么都要弄得一阵噼里乓啷的响,动静故意闹的特别大。
卢爷爷揉了揉额角,强忍着脾气,走下来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卢炀瘪着嘴,赌气的说:“我不想去军队。”
“不行,你必须去。”卢爷爷这次的态度异常坚决,根本不给他反对的余地。
卢炀抬头看了爷爷一眼,在爷爷压迫的眼神中,不敢反驳,只好踢踢踏踏把拖鞋踩得更响,无声的控诉着。
阮眠看着正在气头上的卢爷爷,小声问:“爷爷,你想让卢宝贝去多久啊?”
卢爷爷面对阮眠的时候,火气不自觉收敛了一点,“看他表现,他表现的好,很快就可以回来,他表现的不好,这个暑假就不用回来了。”
卢炀假装正在低头吃着草莓,其实耳朵在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当他听到爷爷说他也许一个暑假都不能回来的时候,不由皱了皱眉,没有空调、没有冰淇淋、没有游戏的夏天,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无比恐怖。
阮眠蹙了蹙眉,看着卢爷爷又问:“爷爷,你想什么时候送卢宝贝去军队啊?”
卢爷爷喝了一口茶道:“马上就去,我已经跟军队联系好了,把卢宝贝交给我以前的一个属下负责,等会儿他就来接卢宝贝了。”
“这么快!”阮眠忍不住错愕。
卢炀听到爷爷这么快就要把他送走,气得使劲跺了跺拖鞋,嘴里哼哼唧唧的,想开口反对,又不敢开口,只能自己一个人跟拖鞋生闷气。
从他出生以来,爷爷还是第一次对他态度这么坚决,他心里清楚知道,这次闹脾气也没有什么用,爷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无法更改了。
卢爷爷抬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语重心长的道:“卢宝贝,你要知道,军队是我和你爸爸,还有我们很多亲人在那里奋斗一生的地方,那里是神圣、庄严、伟大的,我和你爸爸都曾经在那里流过血、流过汗也流过泪,我们跟许多战友在那里一起出生入死过,你就不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吗?”
卢炀踢脚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垂着肩膀站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的抬脚往屋里走,闷声闷气的说:“我去收拾行李。”
卢爷爷眼神露出几分欣慰,轻轻笑了一下。
阮眠见卢炀妥协,真的马上就要出发去军队了,忍不住急了起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卢爷爷看他急冲冲的站起来,连忙问:“眠眠,你去哪里?”
阮眠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去给卢宝贝买点零食,让他带到军队吃。”
“不用。”卢爷爷摇了摇头,阻止他说:“军队不让带零食,你就算买了,他也带不进去。”
“那……”阮眠慌乱的起来,低头想了想,“我去给他买点常备药,再买一个小风扇,还有水杯、毛巾、牙刷……卢宝贝一定用不惯军队里的东西,他穿衣服很挑剔,不知道他穿军装会不会过敏,我再给他买点儿过敏药一起带过去。”
阮眠越说心里越酸,卢炀从小娇生惯养,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他去了军队里如果不能习惯,那么一定有苦头吃了。
卢爷爷拦下他,语重心长的道:“眠眠,你什么也不用买,军队里该有的都有,他想要把东西带进去,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你买的这些东西不一定能通过检查,反而麻烦。”
他顿了顿,继续说:“军队里有军医,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就别担心了,卢宝贝是个男子汉,还是个alpha,以前都怪我把他惯的太娇贵了,现在我让他去军队,就是让他去吃吃苦的,把他那些娇生惯养的毛病改一改。”
阮眠眼眶发红,吸了吸鼻子问:“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呀?”
卢爷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你去帮卢宝贝收拾下行李吧,挑点有用的东西带过去,没用的那些就别带了。”
阮眠轻轻点了点头,脚步沉重的往屋里走,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阮眠帮卢炀把行李收拾好,卢炀不知道去厨房忙什么,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
他装好行李箱之后,担心卢炀去军队会吃不饱,偷偷往他的口袋里面放了几颗糖,他想了想,又偷偷给卢炀的包里塞了一个防晒霜,卢炀的皮肤那么娇嫩,可不能被太阳晒伤了。
卢炀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阮眠在屋子里团团转,一会儿给他的行李箱里塞个这个,一会儿给他的行李箱里塞个那个,忙得停不下来。
他忍不住笑了笑,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阮眠忙活。
宁宓香知道卢爷爷马上就要送卢炀去军队的消息之后,赶紧从楼上下来,给卢炀的行李箱里放了几件贴身的衣物,免得他穿军装会过敏。
宁宓香和阮眠还想往背包里塞更多东西的时候,卢爷爷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着被装得满满的行李箱,有些无奈的说:“卢宝贝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惯的。”
宁宓香一边往行李箱里装东西,一边忍不住反驳,“爸,卢宝贝变成这样,明明你的功劳最大,当初我说卢宝贝太嚣张了,想让他收敛收敛,结果你说他是你卢元帅的孙子,就是应该这么嚣张,你不但不愿意管束他,反而还放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