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看着马车里的那个穿黑衣的男子,瞥了瞥三少爷,三少爷讪讪一笑把手给放下来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怕你喊出声嘛!小声点……陈少爷在我这儿呢。”
三少爷警惕的瞧了瞧外头,把车门给关上了,小声的说:“这不是我想瞒你啊郁兄……我也是上了车才发现的,陈少爷说了怕今天会出事,就找最不起眼的我的车来蹭坐一下——我爹关照过我要是有事儿得帮着陈少爷一把,我就点头了。”
“怨不得你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都不在车上。”郁宁抬眼看向了陈少爷:“陈少爷总算是舍得露面了?”
陈少爷带着歉意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连累了郁先生,十分抱歉……形势所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的用上了破城弩,郁先生没伤着吧?”
“有惊无险。”郁宁回道。
三少爷倒是不满了的嘟哝道:“什么叫做有惊无险,陈少爷你是没看见,刚刚那箭头离郁兄就那么一点点……说起来,他们为什么都喊你‘郁先生’?”
他有点迷惑的看向了郁宁。
郁宁还未说话,陈少爷就答道:“郁先生是国师弟子,自然要称一句‘先生’。”
“‘先生’不都是用来称呼那些下九流的嘛!”
郁宁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自己:“对,我就是那种下九流。”
“呃……我不是在骂你啊郁兄!”三少爷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解释……”
郁宁摆了摆手:“这话是实话,不怪你,只不过我师傅是替这天下看风水,所以才被称呼一句‘国师’,我还够不上给天下看风水,只能在百姓中来来回回,本来就是下九流。”
三人有志一同的撇开了关于刺杀的话题,那太沉重了,不是他们这一帮子在外闲游的纨绔可以搞清楚的。至于什么破城弩,这里离长安府并不远,消息传达回去用不上几个时辰,到时候自然有长辈出面替他们做主讨回公道。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即将展开序幕。
孙管事赔着笑等着郁宁和孙少爷上车之后,掩去了眼底的一丝异样。他看着脚边被郁宁泼下来的一滩水渍,茶叶凌乱的散落在地上,透似纸白若玉的茶盏摔成了几瓣。他俯-下身捡起了其中一瓣碎片,一旁的王管事却突然张口说:“孙管事,少爷们要启程,还不快回去着人重整队伍?”
“——这样你们也好回去。”
孙管事抬起头,苦着脸说:“哎——王老哥,您就别打趣我了,这不是我们表少爷执意要这么做嘛!还不叫我们说,我们做下人的难处你应该懂。”
王管事瞟了他一眼,拂袖走了。
孙管事捏着手里的一瓣碎片,手指不自觉地用了下力,突然之间那一瓣碎片自另一头边缘又碎了开来,裂口整齐,仿佛像是被锋利无比的剑刃劈开了一般。孙管事看着整齐划一的缺口有些愣怔,俯身将那一片碎片捡了起来,见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悄的塞进了袖子中。
与此同时,明县中他们之前休整的宅子也经历了一场厮杀,之前随着车队的那位一看就知道是战场上退下来的领头的骑士目光森寒,垂着眼帘用一块棉布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宅中死伤惨重,漏夜前来的不止刺客,更有浑水摸鱼的乞丐和流民,叫他们对敌的时候十分狼狈,到底是普通的百姓,国公府的侍卫虽然在战场上厮杀惯了,那也是对的是蛮夷,不是庆人,举刀之间总有怔忪,这一犹豫,就叫人钻了空子。
“头儿,表少爷那头也遭了刺杀,不过还好,几乎没有人受伤,三位少爷安然无恙。”
“那就好,不枉我们在这里辛苦一场。”
“不过我觉得……”那人犹豫了一瞬,凑到他耳边道:“不过我觉得他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杀表少爷,而是为了杀郁先生。”
“郁先生?”
那人点了点头:“表少爷的马车虽然叫扎成了刺猬,但表少爷不在马车中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出去了,不然我们这儿也不会有人来……这么多人,主力怕全在这儿了。”
“可是射向郁先生马车那一箭可是往正中去射的,要不是国师府的马车够硬气,车壁里嵌了几层精铁,将弩箭卡在了半道,郁先生是断无幸理的。”
“国师府那头有什么话说?”
“长安府现下怕刚收到消息……郁先生那头倒是没什么话说,怒斥了孙管事一顿,上了孙少爷的马车,叫我们带着表少爷回长安府,然后仍是往久县去了。”
“知道了。”领头的点了点头:“既然郁先生这么说了……所有人听着——此处已然不安全,休整半个时辰,还能跑的跟着我一道护送表少爷回府!”
“——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不过要晚一点,两三点,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