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秀唇边一抹笑,声音轻下来:“公主究竟怎么与你说的,你仔细复述一遍。”
“这……”
“我带病在身,无事可做,多的是时间。直到崔先生说完整,我不会放你走,天色若暗下来——”霍怀秀抬手,一指对面的棺材,“你睡那里。”
崔然心下叫苦,无奈道:“公主也没说什么,这话本来只是顺带一提。她说将军府缺的不是药材,将军若不收,我也不必多费口舌,徒惹将军厌烦。”
“只怕这不是她的原话。”
崔然额头冒出细汗,却不改口:“草民愚钝,听不懂将军的意思,那日,公主的确是这般吩咐。”
霍怀秀挑眉,“你在维护她。”
崔然道:“不敢,草民说的都是实话。”
霍怀秀笑意未变。他这个人,是笑是怒,都带着霜冻似的冷,毫无人气。
崔然不语,以沉默相抗。
霍怀秀记得这位名医,一半从前世回忆,一半从书里。
前世,柳曼柔天生体弱,在侯府当小姐、在国公府当少夫人的时候,都得过病症,情况十分凶险,而替她诊治的,就是这位妙手仁心崔神医。
他曾在侯府远远见过这个人,没多少印象。
可在柳曼柔读过的原著之中,作为复仇文男主的‘他’和崔然却颇有渊源。
崔然救过他几次,是他的生死之交。正因为如此,当年柳曼柔初到侯府,就想方设法结交崔神医。
事实上,前世他直到病死,也没见过崔然几次,神医只在女主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及时雨一样出现。
所以,假公主突然示好崔然——到底长进了,懂得迂回战术。
霍怀秀手指轻叩桌面,缓缓道:“既然只是顺带一提,那么崔先生总能告诉我,公主此次寻你,原本所为何事?”
崔然迟疑一会,道:“公主心系天下。”
霍怀秀嘲弄:“她?”
崔然脸色沉下来,静静道:“是。草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这回态度强硬许多,言辞间分明不悦——才华出众的人,多有脾气。
霍怀秀任他离开,并不阻止。
心系天下,那个哭哭啼啼的傻丫头?
崔然枉为神医,怕是先得劈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进了多少水。
霍怀秀对着虚空唤道:“商朝。”
黑影一闪,“拦住他?”
“不,留下玉清给他的东西。”
日睡夜睡无用之后,玉清灵光一闪,想到做慈善攒人品。
上辈子生而幸运,妈妈从小就不厌其烦的告诉她,要当一个温暖、善良的人,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伟光正的大道理,而是为自己。
因为拥有太多,放纵和快乐之间的界限就变得模糊,堕落也只在一步之遥。
“……但是行善举不是愚蠢。”玉清解释给不明所以的吉祥听,“比如我资助崔先生,让他开义诊,无偿给穷苦病人派发药材和口粮,这是善行。我若明知霍怀秀的为人,还傻乎乎的给他送药,那就是作孽。”
“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