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条岔路,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两人走出了迷宫。
迷宫外果然已被重重侍卫包围,侍卫垮着刀剑守卫森严,前来走迷宫的人群也被疏散开,帝后和姜琅都候在外边焦急的等待,几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看见长孙翌背着姜妧走出来,傅皇后几乎喜极而泣,挣开皇帝的手跑上前去,一把就将人抱住,声音发颤:“我的阿妧……”
“母后,我没事。”姜妧也回抱住傅皇后,笑弯着眼劝慰她。
皇帝和姜琅也快步跟上前来,两人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眼中散发的戾气异常骇人,见着背上的人完好无损,心中压的大石头才松下来,声音还有些低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长孙翌道:“圣上与娘娘放心,方才在迷宫中那贼人并没有伤公主,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稍后再请太医给公主看看。”
皇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问:“多谢,三番五次都麻烦你,朕实在是过意不去,你身上的伤可有复发?不如也请太医也给你看看?”
此时就是姜琅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先前还在与长孙翌大打出手,如今却又是他救了阿妧,而他依旧无能为力,上回也是,这次也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甚至看到姜妧的脸,他都不敢吭声,如果他能多留心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掳走,好在没有出事受伤,若真有个什么意外,他恐怕会愧疚一生。
看着面前的场景,姜琅只能向长孙翌拱手,声音有些沉重:“多谢。”
“圣上与王爷不必客气,微臣无碍,冬夜寒凉,公主大病未愈,极易受寒,还是让公主先回宫吧。”长孙翌恭敬道。
皇帝忙抬手将他身后的姜妧抱出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对女儿的名节也有损害,可这样一来,傅皇后对他的印象更加可观,只觉得他不但面容俊秀,为人又正直体贴,前途也无限,也没有什么通房与妾室,又是知根知底的,不免动了些心思。
“那朕就带阿妧先回宫,改日再来卫国公府中登门道谢。”皇帝抱着大步回到马车上,临走时傅皇后不由掀开帷帘又打量了这芝兰玉树的少年一眼,见他还站在原地目送,心中越发满意,只是对他的家世有些踌躇不已。
但这事言之尚早,当务之急却是今日掳走姜妧之人,说到此事,皇帝黑了脸色,他沉声道:“上回阿妧坠马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是十来年前扬州的贪赃官员,朱成章的余孽,当初朕怜惜他们年少,没有问斩,不想如今却恩将仇报,前来祸害朕的子女,甚至还企图颠覆朕的王朝,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皇帝是大启的君王,其谋略心计自然不是旁人可比,此事诸多端倪,他只要将所有奇怪的事联系起来,怎么会想不出原因,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报仇,折断大启的栋梁,削弱所有的有为青年,以此颠覆这个国家和江山,祸国殃民,只为泄愤私欲,其心实在可诛。
朱成章贪赃此事姜妧也听过,在那几年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正是在全国干旱之际的时候,扬州的土地寸草不生,再加没有雨水,不少庄稼都渴死了,河流也荒芜干涸,扬州百姓们没有食物,出现不少灾民,不是要饿死就是要渴死,当时京都拨了笔灾款下去,可却被身为太守的朱成章贪污了这笔灾款,最后导致民不聊生,扬州百姓饿死无数,此案上报到长安时,皇帝震怒,当即下令问斩朱成章,只有尚在襁褓中的儿女没被殃及,流放到关外之地,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竟长大成人回来寻仇。
又想起迷宫中那个男子,姜妧的思绪有些深远,她蹙眉问道:“那父皇可知那人的下落?”
提及他们的身份,皇帝的眉间也萦绕着愁绪,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对双生子,他们笼络了不少扬州的官员,目前朕只知他们其中有人在朝为官,且极有可能身居高位,敌在暗,要想斩草除根只怕还要费些心力,这些时日你们都尽量别出宫。”
傅皇后正抱着姜妧,替她揉着腿,听见皇帝的话,眉间涌动着冷意:“我可不管他是哪方神圣,一而再,再而三,阿妧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岂由他如此嚣张,咱们未免也太窝囊了些,真当这长安城是无人之境,由他自如出入的地方,这儿是长安,不是扬州城,他现在走着进来,本宫便要他日后横着出去。”
冒犯公主,无疑不是挑战皇权。
皇帝默了默,压制住胸腔中的戾气,才看向母女俩,郑重的保证道:“阿玉,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出半点事,我也绝不会让大启毁在我的手里。”
姜妧思虑了会儿,还是将先前的猜测说了出来,毕竟多一份可能就少一份危险,她回头看向傅皇后,问道:“母后,你可还记得我们几年前去护国寺,回程在斋吃饭时救下了位苍梧宫的无忧公子,他还留下了枚令牌。”
傅皇后没有思考就点头回答:“母后记得,他当时被人追杀,是你坚持要救他,他说让你日后拿着海棠令去金陵阁,便可允诺你三件事。怎么?你有事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