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臭水沟的污泥还糊在她脸上嘴上,她仿佛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胃里不疼翻涌,一阵恶心涌心头。
她竭力控制着,努力不去想不去闻,偏偏那股乌糟糟的味道跟疯了似的爬入她的鼻腔。
“他娘的,这他娘的谁疯了!”
她跳着脚,努力睁开眼,去看到底是谁,就看见叉着腰、怒气冲冲的陈桂英。
陈桂英气势汹汹看着她,“王桂我告诉你,再叫我听见你在后面说我家振华的不是,今天是用污泥堵你的嘴,改天就给你喂屎。”
王桂吃了这样的大亏,怎么能算了,气急败坏道:“我说什么了,你们说我说什么了,
不就是考大学的事吗?怎么了,他考不上还不让人说了?”
陈桂英冷笑着:“他考得上考不上关你屁事,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拆你家祖坟了?既然不关你的事,你就管好你的嘴!”
她扫了一眼周围,继续说,“还有,当初是媒婆做媒,不是我家振华非死扒着你家姑娘,媒婆来的时候我就说不行,我家可不要啥都不干的人,养不起太后娘娘,是媒婆好说歹说,说你们家看上我们振华了,说我们振华长得好,还说两个人都没工作谁也别嫌弃谁。”
在树荫底下坐着的那群妇女立即交换了眼神。
这可是和她们听到的都不一样啊。
刚王桂还在这儿说她有多看不上许振华,说人家做给她做上门女婿她都看不上。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王桂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桂英冷哼了一声,“王桂我们不说,是想着你家毕竟是个闺女,姑娘名声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当初没成也就没成吧,我们不好在外面说人姑娘好坏。
你现在在这儿说这个,还什么当上门女婿,你咋不看看你的脸,是不是比脸盆子还大了?就姑娘有你这个娘,我就不可能同意!
要不是你当初让媒婆再三说项,我会同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后来是听说媒婆那里有个条件更好的,想扒上去!
这些都可以不说,但今天的事就是个教训,你要是再敢说三道四,你大可以试试看
。还有以后也别做上门女婿的梦了,这不可能。我家小弟是上学的。”
王桂脸上的污泥总算被她糊拉下去,她瞥了眼周围,看着众人不一样的眼神,心底怒火中烧。可是她还残存着一点点理智。
于是,她转向边上,看见了陈桂英身后的常娟,疯了一样扑过去:“常娟你这个贱·货,背后捣人闲话的烂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刚才说的,就常娟走了。
然后陈桂英来了,她吃了一口泥。
王桂想发泄这股怒气,陈桂英自然不可能叫常娟受无妄之灾,挡在常娟面前,给了王桂一脚。
这一脚,一下子就把王桂残存的理智踢没了。
从刚才到现在,她都在憋闷着,感觉嘴里一股尿骚味儿,甚至还有一股屎的味道。这种怀疑比叫她真吃了屎喝了尿还要难受几分。
她立即把头转向陈桂英,想要去揪陈桂英的头发。
陈桂英也就是这段时间在许梦雪店里帮忙,整日忙得不开交,便不怎么在大院里露面了。是以,王桂忘了,陈桂英跟人干架从来也没怕过什么,更没怎么输过。
她身子矮胖,不是很灵活,只能又抓又挠。陈桂英比她高,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扯着她的脖子,她立即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嗷嗷叫。
两个人就这么大作一团。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失态发展。
说是大作一团,其实是王桂单方面被碾压,几个老娘们看了一眼,赶紧搁下手里的
东西,叫着常娟一起要拉开她们。
等到终于拉开了,王桂脸上给调色盘似的,嘴角眼角都挂了彩,披头散发的,跟老巫婆一样吓人。
突然,王桂往地上一坐,两腿一伸,大声哭喊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这场闹剧,只好请来了居委会的同志来调停。
王桂添油加醋,受了好大委屈,鼻涕一把泪一把,又挂了彩,脸上本来还被堵了一堆污糟烂泥,黑黢黢的,是以眼泪鼻涕糊着烂泥,脸跟个大花脸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相比之下,陈桂英女士就干净利落很多,头发散了一些,衣服也有些褶皱灰尘,但看上去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