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张氏做事我们来当,别牵涉无辜!”
“嗬嗬!”
怪声冷笑。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天师张氏!”
张寒衣沉声道,“若你答应,我们便血契,你很快就可以报仇雪恨!”
“……允!”
怪声笑得刺耳,“我老母惨死你夫妻之手,我不能让你们太痛快死去,我要先吃你们的心,肠子一截截咬断……”
“不……爹!娘!”
白梦生惶急恐惧,跌跌撞撞要跑出去,但房门的朱砂符箓将他弹了回来。
血味更重。
他已经听不见爹娘的声音,只剩毛骨悚然的啃噬,夹杂着碎骨。
他浑身坠入寒渊。
他倏忽记起,两月前,冲喜前,爹娘同他说,他们已将所有田产铺租都转到了他名下,要他日后学着好好打理,再给他娶一房,他们要亲眼看他成婚,喝新妇的热茶。
他们连孙儿的小衣玩具都准备好了。
当时他以为他们只是遗憾,现在想来,细枝末节,全是破绽!
他一次次撞门,一次次被弹飞。
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与此同时,他腹中绞痛,好似有什么被生生抽了出去,紧接着便是淋漓大汗,像是死了一场,又活了过来。
白梦生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当蒙眼的丝帛滑落,睫毛混着稠汗,他眼睛涩痛,又隐约窥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看见了?
而在他不远处,放着刻字的木板,他小儿认字时,是爹亲手给他刻,而现在——
白梦生爬着过去,指尖颤抖。
尽管他已开眼,但本能的习惯让他摸着雕刻的字,借着手指的触感,一个个读出来。
“小梦吾儿,此生有你,爹娘不悔。然雏鸟高飞,父母子女,终要分别。望你成家立业,加餐添衣,六时吉祥,一世皆安,勿念。”
还有另一块木板,更加细致地叙述他们得遇高人,被收为徒弟,他们央求高人治好了他的病。为了回报恩情,他们就跟着高人走了。这是一件好事,让他不要太过惦念他们,好好跟他的小妖妻过日子,再生一窝活蹦乱跳的小茶花。
“骗子……”
他眼泪颗颗滴落,濡湿衣襟。
“我不要……不要这长命百岁……爹娘……我要你们回来……”
“回来……回来啊!!!”
七月十四。
荔城,昏时。
冥妖当道,全城被屠,无一活口。
不……
还是有的。
冥妖嗅着那一丝奇异的活人气息,几乎将这一座阴气沉沉的死城翻过来,竟在天师府的后院发现了阴界的痕迹。
“好你个张天师!还诓我!原来藏在眼皮子底下呢!”
冥妖大喜,足足炼了好些时辰。
阴界破开,障眼法消失不见,眼前这一幕却出乎了冥妖的意料。
庭院细竹微拂,槐花也一夜落雪,如同洁白瑰艳的梦境。荔城最后一个死人,穿着齐整的澄白寿衣,院子里等它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