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忽然凑近,他能感觉她鼻尖抵着自己,热气缭绕,俱是湿漉漉。
“看你这小脸发白的样子,走一步喘两口,你爹娘应是没让你出过街吧?”
“你吃过甜丝丝的糖官儿吗?你见过半人高的喷火彩吗?你猜过灯谜吗?你放过燕纸鸠和水上灯吗?你知道滴滴金燃起来多亮堂多好看吗?要不是我你肯定连女的都没亲过!”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快活过,你怎么能说你没什么心愿呢!”
她鼓着软腮,对他的柔弱等死很是不满。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小郎君半晌回过神,又牵她衣角,“那你,那你那么厉害……你教我怎么快活,好不好?你先不要走,你多留我家中,我可以给你吃的,你想要什么,我有的,我都给你。”
还有吃的!不错不错!
般弱犹犹豫豫,“那你,那你可不能向别人泄露我的行踪。”
她绝不是为了一口吃留下的!
“好。”
小郎君低头摸着她的手,勾着她的尾指,“我们拉钩。对了,我随母姓,我叫白清欢,你叫什么?”
般弱眨眼,“我叫般般。”
千万把她的妖精底子藏好了。
“班班?”白清欢小郎君唇齿开阖,反复咀嚼,“这是你的小名吗?有点奇怪呢。”
“哪里奇怪啦!”般弱撅他屁股,“你肯定也有乳名!你说你的!你看我笑不笑你!”
小郎君倒有些羞涩了。
“……我,我乳名,梦生,小时候,爹娘都叫我小梦。”
般弱抚掌大笑,“看吧!你个男儿郎,你还叫小梦呢,你比我更不要脸!”
小郎君挠了挠脸,颊窝热热的,没再反驳她。
白清欢把新娘子藏在房中,吃食都是自己提进去的,不让任何人进来看她,爹娘也不允,旁人只当是他是第一回当新郎,难免看得紧了些。毕竟是个冲喜的妾,全凭大少爷中意,规不规矩的,众人也不是很在意。
转眼到了庙会灯节,般弱在墙内听得分明,就兴冲冲问白清欢。
“白小梦,你要不要去看灯节?”
小郎君抚了抚眼眸,神情落寞黯然。
“看不见,还能听,还能尝呢,你怎么老是撅着脸呢,圆唇儿都不甜呢!”她极其自然地啄了他口,对方仅是呆了会,又学着她那样,伸出软红的小舌头,同她勾着缠绕,吻得气喘吁吁后,他略带骄傲,“我今日吃了雕花梅球儿,蜜糖腌得最入味儿,你尝尝,是不是甜的?”
小茶妖砸了砸嘴,细细回味。
“还是蜜金桃好吃!梅球儿甜得有些咸了!”
“好,那下回我喝药吃蜜缠金桃!”
小郎君脸颊泛起一丝红润,她舌头总是甜的,也许是经常吃了蜜煎甜果的缘故。
般弱搂着比她高了半截的肩膀,“走走走,看在你最近乖乖喝药走路炼体的份上,女侠我拔刀相助你一回,让你好好快活一夜!”
她恢复了些许妖力,趁着夜色,带着小郎君翻墙出去。
庙市,宝盖如云,熙来攘往,灯焰流火般闪烁。
般弱见路边有卖糖龟儿的,她眼前一亮,朝着白清欢说,“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买糖龟儿!”
说着就双袖一撸,跑进小孩圈里。
“班班,别——”
白清欢被落在原地,他有些不安,他从未来过这么多人的地方,周遭是嘈杂不绝的声音。匆匆跑过一个孩童,踩了他的脚,白清欢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过于没用麻烦,就故作镇定抱着小臂,等着她回来。
“哟,小公子,你怎么还等在这里呢?那位姑娘,早就走了!”
旁边插入一个女声。
白清欢登时焦急不已,“走了?她往哪走了?”
女人鼻尖溢出笑,“喏,往北走的,好像去的是烟云涧酒楼,但你看不见吧?罢了罢了,当是日行一善,我领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