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悚然一惊。
鬼公主来了?!
“是她!!!”
墨云之中,穿着一顶森寒缭绕的花轿,隐约响起唢呐声,鬼公主身披血衣,斜躺其中,而在花轿的顶珠上,则是伫立着一道淡黑影子,耳珠的碧玉流苏迎着长风飒然飞舞,看似清瘦细薄的身躯,却是泼天杀机。
幽冥鬼女!
剑墓杀剑!
他们三十六洲的克星!
佛修们的念珠拨得飞快,其中有个老和尚闭眼叹息,“澹台施主,你三万年前舍生忘死,为我三十六洲拼杀,应是良善之辈,今时今日却是大开杀戒,误了功德,本是同根,何至于此?”
“和尚,这世上哪有什么功德。”般弱笑了,“你当真信那一套因果报应吗?不过是我弱便死,我强他死,如此而已。”
她是要功德,但是,她从来都不信这玩意儿。
仇,你不亲手报,还指望着对方被雷劈死、被水淹死、半路暴毙这种不靠谱的玄学路子吗?
“若你们那些老不死,知道我前尘后,对祖宗我磕个响头,我倒是可以取他们一命,恩怨就此了结。”
般弱摊手,“可是和尚,你也瞧见了,他们一个个都悍不畏死,死不悔改,那我只好将他们的连根拔起了,我退,他们不退,我动手消除孽障,这不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难不成学你们佛修,仍由他们□□死我,还要自欺欺人说这是修行磨难,要忍,要宽容,要大度,原谅他们的一时鬼迷心窍?”
“这是不是佛,是个不敢还手的窝囊废吧和尚。”
红衣厉鬼的毒誓,向来言出必行。
“阿弥陀佛。”
佛修摇头,不再开口。
鬼公主戾气滔天,气运已经覆压了整片大洲,不是真佛,根本渡不了她。
而年轻的佛修则有些不甘心,另辟蹊径,“司寇施主,你堕了九幽,是世人愧对你,世人遭此一劫,本无可厚非,可是你身边的剑灵呢?它本是上古第一法剑,是君臣的法,是众生的法,你却要它入了情,做你的私器!”
“它本应做世间第一法,可你却让它剑镮染腥膻,毁了它的众生道,你难道没有一丝羞愧吗?”
“不好意思,我自私的,还真没有啊。我觉得它还不够狠,像你这种挑拨我夫妻感情的小和尚,最适合做我夫君的剑下亡魂了,可它暂时没动你呢,你要感恩!”
般弱学会了抢答。
佛修被她噎得脸色青白。
“你,你实在不可理喻!”
他愤怒甩袖,好像她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冥顽不灵。
般弱半点都不生气,这群人即将被魔劫踩在脚板底摩擦摩擦,她就等着看戏了,不过她长了嘴,又不是那种“我蔑视你所以我不说懒得与你计较”的精神胜利法大佬,她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哪怕是嘴皮子,别人也休想占她便宜,于是噼里啪啦输出一堆。
“它与我结了婚契,便是生死相依,难道你让我的夫君,看着我被丑男强辱至死,它还得为了天下,割掉它的剑舌,供你们挡灾渡劫,把自己的血肉榨干了,这才叫拯救了苍生?这才叫不负第一剑的威名?”
“我呸。”
众生被她一顿数落,眼前阵阵发黑。
般弱悠悠吐了一口瓜皮,拉足了仇恨,“我背负妖女之名,可我杀的,不过也就是三千来人,有两千是自己找死的,我总不能站着被杀被骂吧,那只好让他们掉个脑袋忏悔下了。”
“你看看你们佛修,哪个手上没沾几百几千性命,啊,你们说众生平等,怎么我杀人就是妖女,你们杀人就是一心皈依佛呢?世间的道理随你们捏造,可真逗呵。”
有几个道行浅的,被她说得直接元神堕落,场中顿时飘起一片金光。
般弱歪了歪嘴,还有人要跟她辩,般弱指了指天,“诸位,这天道追杀还没消呢,你们们要不要仔细瞧瞧上边写的什么?你们啊,心可比我黑多了,都不拿凡人当人看的,确定要骂我黑心肠吗?杀了几百万几千万的人,可不是我司寇般弱哪,正是你们口中自诩正义之师的家伙呀。”
“要我说你们也别挣扎了,既然心怀苍生,你们就死吧,你们放心,若这天道追杀的人都死绝了,我司寇般弱主动给你们退魔窟,你们看行不行。”
她摆出了“老娘最是周道你们就别讨价还价”的样子,让众修士又是一阵堵心。
他们是半点不信这姑奶奶的鬼话。
般弱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