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一片死寂。
黎洛独坐于桌畔,颔首擦拭着手中的长剑,那粗糙的麻布自剑身缓缓擦过,发出细微低沉的沙沙声。
长剑雪白锃亮,分明不曾沾染半点血色,可黎洛却低垂着眉目,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擦拭着。
蜷在床榻上的踏雪睡醒了,爬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跳下床寻到了桌边的黎洛,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的打转,竖的笔直的尾巴像一支小旗杆。
黎洛没有理会,望着手中那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长剑,突然有那么一瞬的恍神。
这剑,伴她身侧多年,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心口血,却依旧如此干净锋锐,可她却早已是戾气满身业障难消。
正当黎洛恍惚失神之际,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断裂声,那是踩断枯枝的声音,想来是有人闯入了。
黎洛神色一肃,当即执剑起身,她悄然走到门旁,一手将长剑藏于身后,一手轻轻拉开一道门缝,屏息凝神的透过缝隙向院内打量去。
只见不远处的院墙边,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来人正是沈顷绾与林思慎。
方才一翻过墙,林思慎就一脚踩在了枯枝上发出了响动,她垂着脑袋看了眼脚边的半截枯枝,一抬起头,对上了沈顷绾那意味深长分外戏谑的目光。
林思慎撇了撇嘴角,有些心虚却又硬着头皮道:“咱们这是来找黎洛,又不是来做那等鸡鸣狗盗之事,难不成还怕打草惊蛇?”
似是察觉到了黎洛探究的目光,沈顷绾偏头径直望向了不远处的厢房,眼底掠过一道微芒,她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句:“说得有理。”
待看清来人后,黎洛紧蹙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倒越蹙越紧,神色也跟着越来越凝重,她万万没想到林思慎居然带着沈顷绾来找她。
还偏偏是在此等时候
天色昏暗,隔着院子且还隔着一扇房门,沈顷绾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墙边,而目光却不偏不倚的落在躲在房门后的黎洛身上。
打量了沈顷绾几眼后,黎洛握着剑柄的手骤然一紧,神色一露出了一丝讶异。
气虚血虚脉浮无力,且脸色苍白难掩倦容,沈顷绾竟有如此明显的重伤之态,若说要刺杀她,当下便是那最好的时机。
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也不见黎洛出门来迎,林思慎不动声色的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下也有些起疑,不过她仍是讪笑着向沈顷绾低声解释:“黎洛不常见你,忽得见你现身,难免有些放不下心。”
这解释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不过沈顷绾并未在意,只淡淡一笑便收回了目光负手不语。
黎洛久久不现身,林思慎也只能领着沈顷绾去叩门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了院子,眼看着就要迈上石阶,房门终于自内拉开,握着长剑的黎洛缓步走了出来。
一出门,黎洛便遥遥朝着沈顷绾颔首,垂着眉眼低声道:“见过郡主。”
沈顷绾抬手虚扶,盈盈浅笑道:“许久不见,黎洛姑娘倒是见外了。”
二人看似彬彬有礼,可林思慎悬着的一颗心却更放不下,怕黎洛不喜她带着沈顷绾不请自来,她便上前一步低声道:“黎洛,我本该提早与你打声招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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