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难过,更何况是他?
火气上头,我冲过去就要和他们理论。
程寄声快步走来,拿走我手中的托盘,在众人嘲弄的目光里他旁若无人地牵起自己的袖子,轻柔地替我擦拭去手背上的茶水。
他垂着头,灯光打在脸上,半明半暗依旧极尽温淡柔和。
恍若那些伤人的话,以及那些人不加掩饰轻蔑的目光,从未入他耳进他眼。
我忽地眼眶有点酸,难过的情绪如鲠在喉,上不来下不去:
「你怎么来了?」
程寄声解释:「早上小青送菜到家里,我多问了一句。」
大抵是知道我不希望他来,罢了,低声道歉:「抱歉。」
「傻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越发有掉眼泪的冲动。
他总这样,细心周全地顾着我的感受。
可明明眼下,他才是最难受的人。
「走,回家。」他握住的手,带着我出了烟火缭绕的路边小馆。
回去的路上,程寄声一直都在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次开口,又无声顿住。
书房内,他径直打开保险柜,把一沓存折整整齐齐摆到桌面。
格外认真地同我说:「你不是喜欢买房吗?以后咱就把这当工作可好?」
「……」他这举动,我很难不被逗乐。
但他心疼人的认真劲,又扎扎实实得戳人。
那灯火明明亮亮,他看着我的眼睛,潋滟有光。
我心头一热,伸手抱住他。
有句话在心中酝酿,爱意满了,从唇齿中溢出:
「程寄声,这辈子就是你了。」
16
他人生的至暗时刻,我没参与过。
也没什么能给他,只愿他知道,我会在每一个他深陷泥沼的日子里,始终陪着他。
爱这东西,在程寄声看来应当是有重量的。
他从不说,但一举一动全有爱意。
日子安静悠长,他事无巨细,餐餐有着落,事事有回应。
在我奋力穿梭楼市,愉快地买房买地,乐得眉开眼笑的时候他也逐渐忙碌。
在忙什么,他不说,我便也不去追问。
林敖常来接他,日日车接车送,我和林敖也逐渐熟络。
那日林敖喝多了,壮硕魁梧的花臂大汉,拉着我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起过去的事。
听他说,程寄声年轻意气重情义,为了他得罪了人。
后来整得程寄声家破人亡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