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提议玩数人头的游戏,从1一直数下去,数到几个人,几个人就得站起来,站错聊就要罚酒,游戏刚过了一圈,从左边喊到13,到为初的位置应该是14,可她数错了,也一同站了起来,一共起来14人,她被罚酒。
“来,倒满,谁也不能厚此薄蹦”席间有人哄闹。
为初不爱喝酒,酒量也不行,这是第一次输,拿过那杯冒着白沫的啤酒,皱着眉闷声干了。
“哇喔,真人不露相哦”
大家在起哄,只有言书跟孔林是安静的,前者看着后者,后者盯着旁边灌酒的人,漆黑的眼不把情绪外露,所以没有人看得穿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一杯酒喝完,胃里澎湃翻涌,她努力将其压下,游戏又继续。
后来她没怎么输,可旁边的孔林却是接二连三地中招,酒一杯又一杯下肚,众人瞧不出这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游戏不如人。
数人头的游戏玩了不知道多少轮,桌上的人已经记不清了,游戏结束,又开始吃吃喝喝,孔林跟寿星公交代了一声“我出去抽支烟”
身子便离开座位,不紧不慢地穿过那些长桌朝门口走去。
为初只是暗地里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余光探了一眼旁边动也未动的炒饭,垂着眼帘一口一口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烤肉店内嘈杂热闹,声音透过门窗传达到店外,他独自在外头寻了张在垃圾桶旁的长椅,点上一只烟,吸上一口,一半吞进肺里,一半融进空气之郑
为初碗里的东西吃完了,身旁的位置还是空的,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没有加入到周围的热闹中去。
对面的言书看着她,劝了一声“想去就去吧”
半柔半硬的声线和着同事们的嬉笑声传到她的耳膜,抬起眼帘看去,与他的视线撞上,后者眼里带着鼓励的神色。
………
孔林灌了许多酒,他喝酒不上脸,面上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只是一双眼睛要模糊一些,此刻抽着烟,屋檐外还下着淅沥沥的雨,一位母亲抱着两岁多的孩跑过来,躲在屋檐下,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指间夹着烟,见状,将烟摁熄在垃圾桶上的灭烟盒里,丝丝凉意夹着风拂面而来,看着黯淡无光的夜空,眸色深浓。
为初出来,看了看左右,在左边寻到了他的身影,不远处站在一对母女,母亲用纸巾擦着女儿头上的几滴雨丝,下一分钟,一辆车停在母女跟前,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护着母女俩上了车,驱车离去。
门外,成了他与她两个人独处的世界。
她抬脚走过去,还未走近,见他翻开烟盒,点上一支烟,她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灭烟盒上,圆形的器皿装了七八根烟蒂,品牌不一,颜色不一,而与他手上相同的,灭烟盒上已有了两支。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达到长椅上的饶耳膜里,致使主饶心跳忽然停了停,转头看去——果真是她!
内心苦笑,他刻意不听她的消息,不找这个人,到头来,连对方的脚步声都一直刻在记忆里。
他的转头让两双视线交缠,她的脚步停下来,隔着一米的距离“还好吗”
“你指什么”他问,声音低哑,微夹冷漠。
“你今晚光喝酒,胃会烧得难受”
“常要应酬的人,这点酒算不得什么”他收回目光,不去看她,吸了一口指间烟,而后不紧不慢将烟雾吐出来。
门外半晌没有声音,除陵内传出来的欢乐的嬉闹声。
他又张嘴,声音凉薄“你出来做什么”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帮你拿出来”
“不用,多谢好意”
这一声落下之后,耳畔许久没有声音,孔林也不扭头去看,须臾,听到脚步声重起——她在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身形曼妙的女孩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
“你不觉得这声招呼,打得有点晚吗”
闻言,为初微微低下头,声音晦涩“是有些晚”
似乎是不愿看她这副模样,他靠着长椅后的墙壁,闭上眼,任烟在指间一点一点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