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坐下来,我觉得我的脖子有点累”她糯糯软软地开声。
纵使殷商提前知晓她的失忆,纵使他每夜在心中幻想如若有跟她真的重遇,她会用哪一种语气,哪一种神情跟他话,可如今真的听到、看到,内心那种强烈的颤栗,依然止不住地泛上来!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轮椅上,看了半晌,而后缓缓走过来,只有自身知晓其脚步的重量,在她面前,隔着一张的长桌,坐了下来。
狭的探监室因他的到达显得愈发逼仄,她坐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跟画像上差别蛮大的”
缓缓抬起眼帘,他看向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怕我吗”
女孩笑着摇摇头“不怕啊”然后又问“以前我怕你的吗”
“嗯”他一个单音出来,下一秒却又摇摇头。
“那是怕还是不怕呢”她就在他面前,像面对着的是普普通通的人,轻轻软软的语气。
可这里是监狱,她面前的不仅是他,还是罪犯。
“怕,也不怕”
“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
“不怎么好,我经常欺负你”他声线低沉,没有太大的起伏,可唯有自己知道,正用力压制自己的情福
这话跟木头的背道而驰,让她的眉头疑惑地蹙起。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呀”
“没有关系”
闻声,细眉蹙得更深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他一哑,幽沉的眸深深的看向她“谁告诉你”
“木头哥的”
浓厚的眉拧了拧,为她的称呼。
放在腿上的手搭到桌面上,她的上身微微靠近他“难道不是吗”
眼前一张尚还有些苍白的脸近了一些,他的心骤然便不自控地紧了紧“如果是,你会失望吗”
“为什么会失望”一句不明所以的反问,圆润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双眼睛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殷商在她眼里看不见半分抗拒与憎厌。
半晌,收回目光,眼帘垂了垂,遮住眼里的隐晦“我这种人,会烂在监狱里”
“你被判了多久”
“9年3个月,两次加刑”
闻言,她皱起一双好看的柳眉,煞是有些苦恼。
耳畔没有声音,他抬起眼帘,将她陷入沉思的苦恼脸纳入眼底。
半晌,似乎是想明白了,清亮的眼依然毫无芥蒂地迎向他“那你知道错了吗”
“你知道错了,在里面好好改正,以后不要再犯,我就会原谅你了”
乖乖的,软软的声音一点一点没入他的耳,给他的神经带来撼动,苦苦压制在身体最深处的情愫再度在他的体内开始翻滚汹涌!
他内心的黑暗像是被雨浇湿的烛心正在随风干燥,重新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火,正一寸一寸地把黑暗驱赶!
他看着她“嗯”哑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