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那也是以下犯上。”
言石生道:“那便等安全了,殿下惩罚我吧。”
暮晚摇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傻?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要惩罚你,旁人会怎么想我?你以为一个和亲后归国的公主很好当?”
言石生怔一下。
他垂着目,轻声:“交浅而言深,乃是大忌。殿下不该与我说这么私密的话。”
暮晚摇反手,一把握住了他本就托着她的手。他被惊得僵住身体,看她倾身,美目俯来,缕缕香气也向他飘来。
暮晚摇扣住他的手,笑吟吟:“我偏要说。言石生,你别想摆脱什么。”
言石生长睫一颤,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来不及问,就见这公主身体一软,向他怀中倒来。他顿时大惊,手中灯也掉了,手忙脚乱地抱住这位软下身倒过来的公主。
他太过仓促,没有接住她,反而抱着她,与她一起跌坐在地上。言石生只来得及搂住她的肩,不让她摔倒在地。
前后左右都传来呼声:“殿下!”
火光重重,言石生抬头一见,见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荒僻的地方。下面有几个卫士提着灯在搜索,公主这么一倒下,下面的人全都看到了,急忙向他们这边赶来。
而显而易见,是暮晚摇跟在言石生身后,言石生专注看地上的路,暮晚摇却看到了接应的人。看到了接应的人,她才放心地倒了下来。
可悲的便是言石生了。
言石生抱着她坐在地上,她脸贴着他的脖颈,气息拂着他颈间喉结。温香软玉在怀,他浑身却很是僵硬,满心是被坑一把的无奈。
言石生:“殿下?你真要如此?你如此倒下,旁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这不是徒惹误会么?殿下你哪里不适?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女郎被他晃动手臂,他还催促她醒来。周围这么多人围上来,也让言石生紧张无比。
而那被他拥着坐在地上、靠着他脖颈放心闭上眼的丹阳公主唇角一勾。他越是摇她,她越是满心促狭,要欺负他、折腾他。
她斥道:“聒噪!”
她额头贴着他被激得滚烫的脖间喉结,觉得有暖风拂在发顶。
她唇角带笑,昏迷前最后遗留的声音含着一丝魅惑与戏弄,道:“我偏要折腾你。谁让你不带我找白牛茶树的位置,让我自己找?”
“你活该!”
贴着她的耳,言石生终是有些气急败坏:“我可是刚救了你的人!”
他当然可以对她用心机,但是丹阳公主又当然是一个任性的公主。
暮晚摇被他抱在怀中,已经昏迷过去、不能回答他了。言石生抬头,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疑惑卫士们,他沉默半晌,长叹口气,知道自己有的解释了。
通南北的梅关古道被雨所淹,茫茫生雾,烟垂淡淡。
少年言石生背着木匣,手撑一把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行在古道泥泞雨水间。
岭南地区古来险恶,崎岖难行,行人进出全靠开凿在大庾岭中的梅关古道。言石生进出求学,除了这条古道,别无他路。
绿野葱郁,雨水沙沙,原本畅通的前路,被数辆马车所堵。又有大伞遮雨,人影幢幢,言石生怔了一下,不禁走近看去。
原来是数辆马车中最前面的一辆车陷入了泥泞坑洼地中,数位衣着轻便干练的仆从围着那马车想法子,努力将车从坑中推出来。
这倒不稀奇。
言石生目光凝在马车旁:
马车旁,竟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矮马,放置于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