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静得像死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吧?
安娜非常不安。
桫椤慢慢呼气。
这口气缓慢呼出时,她的长发一瞬间变成白色。枯老又苍白,仿佛把所有生机都寄托在了手中长剑之上,鸢尾在一瞬间绽放到极致。
周围只剩下光和暗。
刚刚一刹那间闪过安娜视线里的东西,此刻彻底盘踞不去了。无数线在交错交错交错,然后断裂断裂断裂,碧色刚刚出现就被轰然压垮,周围甚至再没有半分退路,每一个死角里都有一柄古老的剑。
也就是吹笛人所说的“废铜烂铁”。
“嘶……”安娜听见吹笛人艰难的喘-息声,她摸到了他胸口的濡湿,“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位置没有心脏。”
“哦?”桫椤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刚才短暂又漫长的交锋,她几乎是以压倒性优势往吹笛人胸口开了一个洞。
安娜知道,必须拿回洛撒的剑。
否则在剑冢之中,吹笛人赢不了一名技艺纯熟的剑圣。
她担忧地看着吹笛人。
吹笛人的翠眼毫不回避地看着她,笑意盈盈。
安娜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他不痛吗?
“你身上总有一处,是藏匿着永无之心的。”桫椤平静说话时,声线有一些无聊,“或许在手上,或许在腰上……又或许你将它融入了自己的血液里。我知道魔法可以做很多事情。”
“不过……”桫椤微顿。
那柄鸢尾之剑又一次立起,遮住她一只眼睛,露出另一只沉寂的墨绿色。白色衣袍猎猎而舞,安娜的皮肤感觉到了刺痛。
“总能找到的。”
又一闪。
剑光万丈。
密密麻麻像网一半穿透了吹笛人的壁障,一段雪亮的剑尖刺进他胸膛中央,削断安娜几缕额发。
安娜感觉他抱着自己的手松了一下,很快又用力收紧。安娜立即挣脱他,从他身上跳下来:“雷奥哈德,你还好吧……”
她顿住,因为她又在他唇角看见了那种讥诮的笑意。
“作为人类,你已经很强了。”他评判道。
他抬起手握住剑尖,反向将它从自己胸口一推。一股碧光冲开剑气,桫椤往后飞了百米,撞上无名坟冢,口吐鲜血落下。
这样的身体强度,不为人类所有。
也不像历代魔女那般脆弱。
“你到底……”桫椤咳嗽着问。
“谢谢你把剑给我们。”吹笛人一只手按着胸口的半截剑,另一只手伸向安娜,迅速带着她消失在原地,“记得替我向法涅斯问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