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莱特夫人只是皱了皱眉,埋怨道:
“我都告诫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家里客人这么多,别任性了。”她抬手召过站在一旁的女仆,一边推搡着戈修:“快带小姐去更衣室,裁缝已经在等她了。”
一旁的女仆走了过来,向着戈修行了个屈膝礼:“小姐请跟我来。”
戈修扫了眼不远处战战兢兢的玩家们,然后收回视线,跟上了身前女仆的步伐。
在穿过几个光线阴暗的侧厅,以及弯弯曲曲的长廊之后,女仆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她向着戈修躬身施礼:“小姐,到了。”
戈修抬手推开房门。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那种浓浊的铁锈味在空气中仿佛凝聚成实体,金属的味道沉积在舌苔上久久挥之不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顶很高,各式各样的服饰和长裙挂在房间内的架子上和特制的实木衣柜内,房间内还有两个男仆站在角落,正弯腰细致地整理着那些成衣和半成衣,在寂静的房间内,衣料和衣料之间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窗户敞开着,透过窗楹能够看到屋外漆黑粘稠的天空,比起昨天的颜色要稍微浅淡一些,犹如翻滚着的灰色阴云,只能从这和昨晚比起来略亮的天色中,勉强能够分辨出现在的时间是白天。
一尊半身像模特立于房间的正中央,而一位身材瘦高的裁缝则手拿卷尺和剪刀立于一旁,弯着腰似乎正在对模特身上穿着的衣服进行小幅度的修剪似的。
它的身上穿着一件长裙。
裙子的面料是用一块一块厚实的人皮缝制而成的,针脚细致地将那些外翻的皮肤固定成形,森白的骨骼在撑在裙摆下方,将巨大的裙子托起。
透那过鲜血淋漓的表皮,能够看到上面若隐若现的毛细血管,以及残留下来的血肉残渣。
鲜血从裙摆的低端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渗透进厚厚的地毯当中,转瞬间就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拿着剪刀的裁缝转过身来,手中剪刀的刀锋处还沾着半干涸的血迹,在锋利的刀刃上犹如暗色的铁锈,他看上去四五十岁,精瘦的身上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马甲。
裁缝神情自然,笑着冲戈修打招呼道:
“小姐,你终于到了。”
戈修面色不变地迈步向房间内走去,在裙子前停下了脚步。
鲜血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他抬起眼眸,细细地打量着眼前那具身穿血色人皮长裙的半身像——那穿着裙子的模特并非木制,而是由真人制成的,那个人看不出来男女,因为身上的皮肤已经完全被剥除,只剩下一丝一丝排列整齐的肌肉码在骨骼上,一双失去眼皮的眼球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阴翳,呆滞无声地凝视着前方。
裁缝脸上带笑地走了过来,抬手探向了模特背后裙子的系带,一边解一边说道:
“小姐,准备试试您的婚纱了吗?”
更多的鲜血从裁缝的手指间滴落下来,将他的手掌和袖口都沾染成猩红的颜色。
戈修收回视线,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不。”
“这……”裁缝脸上的笑容一僵:“请问小姐这是为什么……”
他追问道:“是对款式不满意吗?还是面料……”
站在角落里的男仆们停下手头的动作,齐齐地看了过来,两双眼睛死死地黏在戈修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突然,戈修毫无预兆地抬起脚,将眼前身穿人皮缝制长裙的尸体猛地踹倒。
还在絮絮叨叨的裁缝在猝不及防间被猛地带倒,“哎哟”一声和那具尸体滚在了一起,身上原本还十分干净整洁的西装瞬间被沾染上粘稠的污血。
戈修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微微一笑:
“本小姐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