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用眼神示意周全肃清四周,只余傅灼与他们在殿中。
“殡宫之事,是勤王齐泽的手笔。”齐豫有些忿忿,“准确来说,是贵太妃及其母族的手笔,齐泽只是个傀儡。”
这个结果与她的猜测并无二致,沈菀了然的点点头:“陛下,您先不要将治罪于齐泽,借此契机,封王离京之事可以提前了。”
“殡宫一案的经过公之于众,是个人都能猜到是不满新帝即位的逆党所为,俶王与勤王都是嫌疑之身,此时送走他们,是最好的时机。”
齐豫点头,不置可否。
殿内有刹那的寂静,复又听得齐豫试探着开口:“你与傅灼遇刺,朕已将幕后主使下狱了,应是要斩。”
沈菀心头一跳,闷声道:“律法严明,陛下决断即可。”
见她怅然,齐豫心有不忍:“若你还有顾念,朕可判他流放,不至死罪。”
“不必。”沈菀决然开口,“从他派人围剿我的那刻起,我与他便不是亲人了,待这两桩事了,京都能太平很长一段时日,还请陛下用雷霆手段震慑,一切秉公处理。”
“陛下,侯爷,臣身子尚虚,眼下需要休息,二位请回吧。”
送走齐豫与傅灼,沈菀枕席上滴落片片水花。
外祖母慈爱的模样在脑海中回荡,沈菀一时泣不成声:“您会怪我吗?若您心中有怨气,将来九泉之下,孙儿再向您请罪。”
翌日。
玉棠匆匆跑入内殿:“大人,不好了大人。”
沈菀皱眉吞下其苦无比的药:“莫要惊慌,慢慢说。”
“将军夫人与沈小姐来了,瞧她们那脸色,估计是为着江柏将军来向大人问罪的!”
第二十七章
“无妨,你回避吧。”
玉棠领命而去,沈菀虚弱的倚靠在床榻上,等着江簌双与沈锦绣找上门来。
江簌双一马当先冲入内殿,闻见一屋子血腥味,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你在宫里怎么学的规矩?我与你妹妹特意入宫来看望你,却连个添茶领路的人都没有。”
沈菀淡淡勾唇:“将军夫人,我这里只有两人贴身伺候,眼下一个去煎药,一个去传膳,失礼之处,望多海涵。”
“罢了,我今日也不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来。”江簌双面色凝重,“而今你在陛下面前得脸,可曾为你三舅舅求过情?”
“不曾,也没有这个打算。”沈菀如实道。
江簌双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训斥,沈锦绣却是率先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我们与舅舅乃是一体,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互倚仗,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竟这般趋炎附势拜高踩低!”
“倚仗?”沈菀眯眼笑了起来,“我何时倚仗过将军府与三舅舅,爬到今日的地位,不全是靠我自己吗?”
“况且是他要取我与傅灼的性命在先,敢问将军夫人与沈小姐,对于要杀你们的人,你们打算怎么报恩哪?”
“你!”沈锦绣忿忿瞪她,“不论如何,他都是你的血亲长辈,你这般冷血无情,当心天打雷劈!”
沈菀不屑嗤笑:“我此生不做亏心事,自是不怕的,倒是沈小姐,您倒是擅长颠倒是非黑白,出门该多当心才是。”
见她态度坚决不容转圜,江簌双气得浑身直颤:“逆女!若非你偏要与你舅舅作对,他又怎会忍心对你下杀手,是你自己找死!”
“忤逆不孝的害人东西,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饶是沉静如沈菀,听完江簌双无情可笑的话,也不禁悲怒交加。
“江柏以权弄私,派手下怒北军刺杀朝廷命官,未殃及满门已是陛下开恩,将军夫人若对陛下的决断有异议,大可去谨修殿走一趟,陛下此刻正在殿中处理政务。”
傅灼低沉有力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三人俱是一愣。
江簌双被怼的哑口无言,沈锦绣眼巴巴的望着门外,怒从心中来,狠狠拽了她一把:“有什么好看的!随我回家!”
二人走后,傅灼缓步踏入殿中,嗓音柔了许多:“今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