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就是,孙一玮没变成杀人凶手而已。
从5号房出来,李弘迎上,“肇事者的家属请求见你一面,说邵环现在肺癌晚期,能不能——”
“不能。”
陈珏没一丝犹豫,“我不见家属,情节这么恶劣的犯人,不配得到一丝宽容,我祝他在监狱里,好好度过他的癌症后半生。”
······
陈妈妈半夜被梦惊醒。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慕慕,睡得正酣。
摸黑开灯,床头的钟表上显示,3点35分。
她坐起来,拿着水杯,恍惚了半天。
又梦到老头子了。
自从有慕慕后,每天都很忙碌,已经很长时间没梦到过陈钟年了。
梦里面,他在老房子的阳台浇花,一如当年。
陈妈妈出去,花团锦簇,漂亮的不行。
陈钟年没说话,就看着她笑,看上去蛮开心。
她坐在床边发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屋外传来动静,把陈妈妈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她披了件睡衣出去,陈珏在玄关换鞋,“还没睡?”
“梦到你爸,就醒了。”
陈珏动作一滞,咽了下唾沫。
“妈,四年前的肇事者,找到了。”
客厅里没开灯,黑暗中,陈妈妈的呼吸倏地停止。
陈珏大步上前,扶住了几乎站不稳的陈妈妈。
“你说什么?”她捏紧陈珏的手臂,有些不敢相信,“找到什么?”
陈珏将她扶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妈,我慢慢告诉你。”
客厅里的一盏地灯,将两人的影子照在墙壁上。
陈珏从未对陈妈妈如此坦白过。
新仇、旧恨,所有陈家与黎家的纠葛,她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在这个过程中,陈妈妈的手始终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陈珏知道,她消化不了。
“妈,以后我们跟他······"她看着地灯,深吸一口气,“不要来往了。”
陈妈妈沉默了很久,突然问她,“你觉得你爸,会怪他吗?”
这次轮到陈珏沉默了。
“你爸不会怪他。”陈妈妈握着她的手,声音嘶哑,“早在很多年前,老陈就跟我说过,说他欠远昭很多,但我问他欠什么,他始终不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他的失手,让一个少年失去了父亲。
他对黎远昭那么好,除了长时间磨合下来的亲情,还有难以弥补的愧疚。
他永远欠他一个爸爸。
同样的,陈钟年的死,也终归是一场无法被预见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