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今晚的第二句话。
“还是说你就这么厌恶我,连我身边人的性命都不能留?!”
接连三问,江远岫的脸色难看至极。
“既知道我厌你,还让你的人来我面前撒野,顾卿安,你觉得这件事该怪谁?!”
夜色下,江远岫的面容半明半暗,原就冷硬的神情更是添了几分不近人情。
顾卿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霎时沉默。
“……江远岫,你走吧。”
闻言,男人眼底闪过抹震愕,似是没能反应过来。
顾卿安看向几乎燃尽的香,低声道:“从今往后,你不用夜夜回来了。”
“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没什么,作为条件,你明日子卯时过来一趟,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江远岫眯了眯眼,冷哼了声:“用晚上换白日,你当真会算计!”
“只要明日,往后你回不回来,我都不会过问。”
顾卿安压着心间因为江远岫的话掀起的刺痛,哑声说着。
江远岫不相信顾卿安会如此好心,可黑夜暗暗,他根本瞧不清她的神情。
“……希望你说话算话!”
江远岫没有半分犹豫的转身离去。
顾卿安从漆黑的角落缓缓走出。
静立良久,她将攥出了皱痕的和离书放在了桌上,絮儿的牌位压在上面。
随即抬步离去,再未回头。
江远岫,这场折磨着你我的婚事,结束了……
襄阳城外有一处红枫林,如今这时节,正是火红之时。
那处,也是顾卿安初见江远岫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顾卿安坐靠在树旁,心口处插着支发钗,尽数没入,鲜血慢慢染红了她的纯白裙衫。
瞳孔渐渐涣散,朦胧中,她恍若瞧见了江远岫的身影缓缓而来。
“你啊……总觉得是我用一道圣旨囚了你,可我又何尝不是困在对你的爱意中,不得解脱?”
她说了没两句话,呛的不住重咳。
鲜血从口中涌出,她抬手去擦,却是越擦越红。
“这身缟素是为絮儿而披,也是我仅能为她做的事,可如今却……咳咳,还是毁了!”
顾卿安喃声说着,眼前一片模糊,好像瞧见了江远岫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
她嘴角挂上抹笑,充斥着凄苦也夹杂着释然。
“江远岫,余生再无我,你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