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没想到晚上顾九思又来了。
她刚用完晚膳,一桌子的菜,基本没动。
顾九思踩着撤碟的时辰来的,正好瞧见这动都没动的饭菜,眸子里登时有些不悦。
他进屋,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拿出了一碟点心,正是李福安说的奶酥。
那细细长长的的酥质点心,不用细闻,浓郁的奶香便扑面而来。
柳玉茹尚坐在桌边未动,她微微抬眸便能看见顾九思隐在鬓角后的通红。
——是午后在宫门犯晕磕的。
“吃点吧。”
“疼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时惊动了出声的二人。
顾九思一贯沉静的眼睛,晃动着些许的讶异。
这是他们这半月来第一次说话,异口同声的结果就是同时陷入了沉默。
“谢谢。”
“不疼了。”
又是异口同声。
话落,柳玉茹便瞧见顾九思的眼里渐生起了几分笑意。
柳玉茹顶不住顾九思沉沉的注视,便将视线移到了奶酥上,随手捻起一块送入嘴里,是熟悉的味道。
直到手边递来一杯热茶,柳玉茹才反应过来,她一个人把点心吃完了。
“小心噎着。”身边响起已经坐下了的顾九思的声音。
柳玉茹顺着茶杯,缓缓上挪,定在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脸上,那块红印因为角度问题,她已经看不到了,却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倏时,两块一阴一阳的茭杯在眼前浮现。
在道教中,求卦掷茭,得一阴一阳圣卦,方为心想事成。
她跪经,赎得是孽,还的是罪。
其实在茭杯抛在空中的时候,柳玉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像在眼前蒙布,自欺欺人的傻子。但是她太累了,且让她短暂躲一躲吧。
柳玉茹将内里的纷乱思绪按下,抬手将手边的茶杯捧了起来:“谢谢,奶酥很好吃。”
这宛如一个信号,顾九思感受到了柳玉茹的退让与软化。
他笑了笑:“在西北你我还是小兵时,你因为爱吃这种甜食,让其他人好一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