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放到耳旁。
直到,听筒里好似传来他的声音。
黎星沉的心好像被人拿着棍子重重地敲打,一下沉过一下,她缓慢地把手机挪到耳边,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
“星星,是我。”
江从声音很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嗓子沙哑得好像被撕裂了。
在这一秒之前,黎星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却又慌张得六神无主,连哭的反应都做不出,直至此刻确切听到他的声音,她瞬间便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滴到手背。
细小的声音哽咽艰涩:“江从,你有没有事啊……”
江从低声安抚她:“我没事,别怕。”
黎星沉擦了把眼泪,“我去找你。”
江从说:“好。”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黎星沉付了钱下车,匆忙往里赶。
手术室上方的红色指示灯还亮着。
受伤的人是大熊。
手术室门前很静,静得只剩下低啜声。
大熊的父亲在来回踱步,一手握成拳在另只手掌上捶着,弯下的背脊在这一刻显得无力又苍老。
手术室前的椅子上,大熊的母亲手里握着一团皱巴的纸,掩面低泣,坐在她旁边一边安慰一边无声流泪的年轻女人,是大熊的青梅竹马,也是刚订了婚的未婚妻。
其他几名分散靠墙站着的,都是黎星沉眼熟的特警队员,穿着便衣,身上沾满灰土和血污,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
气氛凝静而沉重。
江从没出事,可黎星沉紧绷的心情却并未缓和半分,她抹去脸上的湿润,深深呼了一口气。
宋扬威最先注意到她,抬起了些头,干着嗓子叫了声“嫂子”。
黎星沉问:“江从呢?”
宋扬威愣了下,指了指过廊斜对面的楼梯出口,而后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头儿手被划了一刀,还没包扎。”
黎星沉皱了下眉,快步去了楼梯通道。
推开门,江从就在这层台阶的最下面坐着,他弓着背,头垂得很低,一只胳膊搭在后脖上。
黎星沉一步步下去,走到他身前。
他的黑衣服上也是脏污,裤腿被刮破了一道,受伤的手垂在膝盖前,蜿蜒的血迹爬满了他手背,还在不断往下滴。
“江从。”黎星沉拉起他绕着脖颈的胳膊,带着闷闷的鼻音:“我们先去包扎好不好?”
江从任她拽起胳膊,黎星沉动作忽地一顿,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深色条形的,有银色的光,像是枚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