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坑不大不小,属于我求求他就能蒙混过关的程度。
他太想看美人走投无路时的残破美感。
而我则再次遇见了江以南。
我在见到他的瞬间就决定了何许那个锅的去处。
比之何许的多疑,江以南真的过于单纯。我靠近他,勾引他,他本来就喜欢我,根本招架不住我的撩拨。
我喜欢欺负他,各种意义上的。
我将他眼睛逼到通红的时候,我让他难过的时候,都在心里问,江柔,你的儿子,你千方百计护着的,根本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儿子,现在却拜倒在我身下乞望我的真心,这种情况你想过么?
有时我觉得自己像个戏多的神经病。
我告诉江以南自己不懂什么是爱,明知道他会伤心,却还要和别的男人乱搞然后让他看见,见了他以后我都会去找易泽,让他看不清我的心思,每次他怀疑人生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不能没有他,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
给个巴掌再赏个甜枣,我做的得心应手。
他渐渐不敢相信爱了。他变得患得患失,却无法逃离。
我带他去看秦牧也演唱会时,他头上戴着应援帽冲我笑,傻乎乎的,某一刻我的心动摇了,我告诉自己,他是无辜的。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他是无辜,可你难道不无辜么?你被气死的母亲难道不无辜么?活该你就得那么惨么?
他妈死了,你还要按照遗嘱定期给他打生活费,保护他幼小的心灵不让他知道他母亲的真实死因?
凭什么他可以纯净清冽如泉水,凭什么你要满身血污在泥泞中挣扎为他母亲的错误买单?
江以南就像一颗水晶球,美丽脆弱,让人想要呵护,又……叫人忍不住想将他狠狠碾入尘埃,让他布满裂痕,让他破碎毁灭。
我恨江柔,在无数个梦里我对她破口大骂,骂她毁了我的人生。
可那个男孩子,眼神那样干净,他一生唯一的心机只是对我欲擒故纵罢了,他干净的就好像根本和我可怖的一生毫无关系。
这样纯粹的人……当然,不能放过他。
地狱什么的,一起下吧。
江以南越来越放不下我,他进我公司由我培养,扶摇直上。
有一天我跟他喝了酒,醉醺醺地告诉他我想离婚了,唬着他签了个合同。
何许以为江以南是我找的替罪羊,可他不知道,贺呈为他准备的大礼还在后头。
何老爷子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以后直接心脏病突发进了ICU。
通俗来讲,就是他做了接盘侠。
这是一个巨大的丑闻,何许名不正言不顺,公司的股票因何老爷子的入院暴跌,而何家背后那个隐藏着的深坑渐露狰狞,那是贺呈的报复。
我们以江以南为饵迷惑了何许的视线,让他忽略了真正可怕的问题,现在再补,为时已晚。
何许问我:「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摇头,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贺呈作为我的引路人给了我太多,在何家这件事上,我对他的决定绝对服从。
秦牧也来找我,要我跟何许离婚:「我还是那句话,让我保护你。」
我本意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否则也不会躲他这么多年。年少时的喜欢,可以一生怀念,却不该沉溺其中。
何况我实在没有心力再去爱一个人了。
在算计背后到底有多少真心,我自己都不敢去想。
十二
程鹿清将程家交给了贺呈,以此来换何许一条生路。
「如果没有你,程家早就消失了,本来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贺呈擦拭唱片外壳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