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自称姐姐,明明只比我大两岁,却总是很老成的样子,不仅自己叫,还命令我也只许喊她姐姐。
我觉得不好意思,当初喊她姐姐是情急之下莫名其妙喊出来的,现在一本正经看着她倒是做不到了。
程鹿清就笑,说总有一天我会喊的。
这几个月的相处间我记下了她很多的喜好细节,比如她喜欢吃草莓和西兰花,喜欢电影多过电视剧,喜欢游泳,喜欢我穿白色或者黑色的衬衫。
有一次我们在学校里散步,她听见旁边社团音响里放的歌脚步顿了一下,那是当红偶像秦牧也的歌,我就暗暗记下,心道以后可以和她一起去听他的演唱会。
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和程鹿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嫌时间太快,用许颖的话来说我简直快飞起来了。
可有一天我陪许颖去一家公司面试,在便利店等他时却看见程鹿清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还和他贴面吻别。
我愣住,只觉得浑身发凉。
然而噩梦还没有结束。
我本想等和她见面时摊开了聊聊,说好一起吃晚饭,却在她的车上看见了易泽。
他的衣领上有一个口红印,和程鹿清嘴上的一个色号。
说来可笑,我本来以为口红全是红色的,为了程鹿清把乱七八糟的色号认全了,没想到却是这时候有了用武之地。
当时我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几乎无法思考,却听见程鹿清笑着说:「咦,说起来我倒是忘了,你们俩是一个学校的啊。」
易泽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程鹿清趁着红绿灯回头对我说:「他要去湖滨,正巧我来接你碰上了,就顺路一起。」
我不敢相信她居然还和我解释,直到易泽下车仍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
我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钻戒。
我喉咙发紧,目光无法移动地望着她的手,她低头一看毫不在意:「哦,这个。晚点要和我老公一起去看他爸,戴给老爷子看的。」
这简直离谱到无法形容,我以为我在和自己喜欢很多年的姑娘恋爱,但其实我是个小三?
程鹿清听完我磕磕巴巴地控诉笑坏了,在她眼睛里我看见了出离愤怒的自己。
「这有什么的,我和我老公本来就没感情,各玩各的,离婚是迟早的事。」
「那也不能……」
「怎么,你想批判我么?」她点了支烟,在云雾缭绕中问我,「江以南,我就是一个没有道德感没有爱情观的人,你要和我一刀两断么?现在还来得及。」
我下意识地摇头。
接着想起当年那些关于她的传闻,母亲早亡,父亲忙于生意对她从不关心,还隔三差五带女人回家……据说她换男朋友换的勤,也是在和她爸较劲。
「我……你只是……」
她可能只是从来没感受过爱,也不懂得如何去爱。
人的心是偏的,哪怕她完全远离我的道德指标,我仍在几秒内为她找到了开脱了理由。
那天我们没有吃饭,她陪我坐了一会儿就送我回学校了,临走时她说,「江以南,除非你让我爱上你。」
五
要说我最烦的一件事,那一定是陪何许回何家看他爹何其。
他是他爹老来得子,何其五十那年才有的他。
他上头还有个哥哥,是原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