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后边的两副黑棺顿时让她双腿一软,周初并未停留,他眼神黯淡,松松抓着缰绳,身子也似不稳的摇晃着。
身后传来许馥兰凄厉的哭声,周初仰起头微张着嘴,双唇颤抖,雪落在他的脸上,被一股热泪融化后又顺在面颊缓缓滑落。
周初哭了。
他感觉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楚,只是觉得心中少了什么让他支撑的东西,猛然间,眼前的白雪渐渐变黑,周初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脑中尽是一片迷茫。
“少爷!”
第十二章你们再无关系
打头吹乐的几个小厮忙去将周初搀起来。
周初推开他们,撑着腿站起身来:“继续吹。”他拂去肩头白雪,没有再上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记花轿中的姜行舟早已没了呼吸,他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亲队停了下来,花轿缓缓落下,周初掀开轿帘,将姜行舟抱了下来。
周太傅下了马车,看着周初小心翼翼的将姜行舟护在怀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觉姜行舟是个好孩子,任周初才觉心仪姜行舟,都已经太迟了。
厅中不知何时布置了一张铺了红绸的长桌,连同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喜堂。
姜行舟被置于长桌上,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红着眼将一朵红花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周初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呆滞的抚着姜行舟紧握的右手。
“让开——周初!把行舟还来!”一阵沙哑的哭腔突至厅外。
许馥兰被李庆护着,捂着肚子疾步走进厅堂,方才满眼的白丧,此刻置身于喜堂,许馥兰只觉讽刺。
她瞪着周初,失态的哭喊:“周初!你到底有没有心?行舟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她战死了,你抢了她的遗体去又是何意?”
周太傅看着许馥兰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来:“姜少夫人……”
“周太傅莫要如此唤我,我受不起。”许馥兰嗤笑一声,她心中有怨有恨。
姜家为保江山,为护那些无用之臣,差点断了血脉,可在姜家危难关头,无一人相助也罢还要被扣上通敌的嫌疑,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行舟乃我姜家人,若周太傅还念姜家保国之功,还请归还行舟遗体。”
周太傅踌躇着望向周初,就算他肯让姜行舟回姜家,恐怕周初也不会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说话的周初抬眸望向许馥兰,他未休妻,他们也未和离,姜行舟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许馥兰漠视了周初眼中的哀伤和坚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竟是姜行舟亲手拟好的和离书。
“周初,行舟对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愿入你周家的坟!”
李庆诧异的看着许馥兰冷厉的双眸,二十多年来,除了在战场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慨。
周初一手紧握拳头,一手仍没有放开姜行舟:“皇上赐婚,岂是一纸和离书就能了断的。”
他曾无比怨恨皇上那道赐婚圣旨,怨恨强行将姜行舟塞给他,今天他竟然有些庆幸,因为那道圣旨,他可以留住姜行舟。
想到这儿,周初不禁自嘲起来,真是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许馥兰眉头一蹙,手中的和离书被紧握成了一团,当初姜毅为了姜行舟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赐婚,未想今日却帮了周初。
周太傅此时再无朝堂中的威严:“姜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当,老夫会亲自登门谢罪。”
岂料许馥兰扭头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样让李庆吓得不轻:“少夫人!你有孕在身,你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