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危月也心中动摇了。那草原上到处是尸首,白骨堆着白骨,分得清哪个是他呢?
危月没有再说话,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危吟眉立在玉栏杆边,望着他的身影融入了茫茫的白雾之中。
眼下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时光如水流,到了十一月上旬,她仍没听到关于谢灼的消息。朝廷没有放弃去打听,至少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这些日子,危吟眉就在未央宫,处理前朝繁杂的政务。
天气有些寒冷,殿内燃起了暖炉,危吟眉膝盖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羊毛毯,一边看着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一边逗着怀里的孩子。
苏祁走进书房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危吟眉看了后眉心直跳,苏祁很少露出这副神色,定然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让宫人把孩子带下去,询问道:“苏大人,是边关有信来了吗?”
说这话时,她心里都在打鼓。也的确怕苏祁下一句话就一锤定音定谢灼的生死。
苏祁道:“刚刚边关送来的信,有谢灼的下落了。”
傍晚的夜色让苏祁面容看上去有几分阴沉。若是好事,他不至于是这个语调。
危吟眉有些不安地问:“谢灼在哪儿?”
苏祁抬头:“北汗一部放话了,说大祁一朝的摄政王现已经被生擒,就在他们手里,”
“生擒”二字深深地刺痛了危吟眉的耳朵。
她只觉不可置信,谢灼行军打仗,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没有一次败北过,此番被生擒,对他而言是多大耻辱?对大祁而言又是怎样的耻辱?
北汗一族怕是好生要折辱他,他那么骄傲的人,能忍受得住吗?
危吟眉站不稳,扶着桌案仍有些腿软,问道:“这消息是北汗一族放出来的,有几分真几分假?谢灼失踪一个多月,若是生擒,不至于拖到现在才说。这个时候才放出来,怕是为了扰乱军心。”
但北汗国扰乱军心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谢灼在大祁士兵心目中地位超然,可他居然也有兵败被擒的一天?光是这一点,就足以重创大祁士兵的军心。
苏祁道:“谢灼只要一日不露面,军中就会一直人心惶惶,哪怕危月在,也压不下去的。”
眼下出了这样的流言,他若是能出面早就出面了,却迟迟没有。
苏祁道:“他要么是真的死了,要么是被生擒了。”
危吟眉心口发堵,说不出哪一种情况更好,倒是后一种情况,至少表明谢灼还活着。
她眉心拢起,坐到窗边,长裙顺着小腿柔媚地垂下,接过苏祁递来的信件看起来,不肯放过上面任何一个细节。
苏祁道:“北汗一直在叫嚣,说让大祁主动撤兵五十里,再献上城池十座,他们便将摄政王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危吟眉抬头道:“怎么可能割让城池!”
她语气坚决:“我虽不懂朝政,但若是谢灼在,定然也不会同意退兵割让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