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他曾经对那个伪装的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时蔚然心动过,那他如今就不该对这个成天阴阳怪气,一言不合就给人感觉很刑的时蔚然产生好感。
不,不不,他没有对时蔚然产生好感。
那他此刻的纠结和烦扰是为了什么呢?
“他和段楚彧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沈袭京忽然道。
“段楚彧?”陆山彦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
“他在卡兹曼星的时候跟段楚彧认识,交情匪浅。”沈袭京说:“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所以我问问你。”
“他没跟你说,我想,我也不太方便跟你说这些吧。”陆山彦淡泊道。
“为什么不可以说?你连他的身家背景都告诉我了。”沈袭京说。
“因为我觉得,我看到的那些,也只是表面。”陆山彦说:“我不能告诉你一些不客观的事,那会影响你的判断。”
沈袭京呼出一口气。
“就算我不带任何偏见的去看他。”他低声道:“你觉得以时蔚然的性格,他能安然在卫斯理完成学业吗?要知道副驾也不是我说挑就能挑的,他至少得顺利升到二年级,而且各项成绩得达标!”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又是无奈又是讥诮,“我觉得以他的性格,都用不着一个月就能再给自己整出一身的案底来,没准儿就又被送回卡兹曼星去了。”
陆山彦翻了翻眼睛,他回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时蔚然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手里拿捏着他最喜欢的烟灰缸挥上挥下,看得他胆战心惊。
“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气!”时蔚然说:“如果是在卡兹曼星,这群傻逼,我会直接送他们入土!”
“港真,我也是第一次看你发这么大脾气。”陆山彦实话实说。
按照以往的惯例,时蔚然往往会在沉默中爆发。
其实以时蔚然的那些本事,在首都星干点儿连环刑事案件,藏个个把月不被发现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能看得出来,小蔚然是个有分寸的人,他想要洗心革面当个良好公民,所以才这么努力的忍。”陆山彦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忍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今天嘴我的时候可来劲了。”沈袭京说。
“哦,这样的吗。”陆山彦说:“那我还是让他先换个宿舍吧,你们俩都各自冷静冷静。”
“不行。”沈袭京斩钉截铁。
“你到底想怎样?”陆山彦都给气笑了,“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沈袭京翻白眼。
“像个初次谈恋爱的缺心眼。”陆山彦冷笑一声,“幼稚到极点。”
沈袭京:“??”
“感觉都是在对牛弹琴。”陆山彦起身道:“行了,你也别耽误我下班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他起身,在沈袭京的沙发腿上踹了一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还让安徒生直接拔了电源,连点儿光都没给沈袭京留。
沈袭京就这么摸黑离开了校长室。
他有些惴惴不安的回了宿舍,刷卡门,发现屋里亮着光。
时蔚然竟然在。
银发青年似乎是刚洗完澡,大概是因为不会使用智能家居系统,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儿毛巾,发梢还湿漉漉的,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裸露出来的肤色白的亮眼,却也青青紫紫,伤的斑驳,骨架显得清瘦却精致。
沈袭京蹑手蹑脚的凑近了些,发现时蔚然坐在书桌跟前居然是在看书,手上随意的转着一支笔。
和谐到有点儿诡异的地步。
居然没有大开杀戒的闹腾?
沈袭京压下心底的疑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时蔚然转笔的动作微微一顿。
沈袭京莫名的感到拘谨,故作镇定道:“今天的事情我已经上报了,学校介入调查,肯定会给你跟闻乐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