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着先去了卫生间,躺在里面一面跟外头的溪瑶说话:“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咱们才刚刚从宫里头搬出来,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爷都是三十而立的年纪了,你在给爷生两个胖儿子,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往后就再不提生孩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一贯的贪心,只是也该叫溪瑶歇一歇了,还在再多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等过上两年抱孙子的好。
到时候弘晖娶了妻子,后宅的事情弘晖的媳妇管着,前院的时候弘晖管着,他就可以老神在在的做老太爷了。
上辈子累死累活的也不过如此,这辈子到了这时候忽然觉得做不做皇帝也不过如此。
就像是泡在这温热的浴缸里,舒服的叫人早没了斗志。
只可惜的是,康熙四十六年注定不是个太平年,过了五月皇上又要出去避暑狩猎,一屋子臭小子都要带着去历练,还要防着那些个兄弟们下黑手,不过好在弘晖也长了起来,不少事情都能替他分忧了。
他听得有人从外头进来,料定必然是溪瑶,笑着道:“难得你有这分心,过来,给你家爷搓个背,按摩按摩…。。”
老夫老妻的了,可这种时候他还是觉得热血激荡,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变了,带着说不得的兴奋和期盼。
然而一双白又圆的手探了过来,恭顺的道:“奴婢侍候主子爷。”
胤禛的身子陡然一僵,眼神锋利的看了过去。
是钮钴禄氏,十来岁的年纪还格外的青涩,穿着一件桃粉色的旗服衬的人珠圆玉润,垂手站在边上,面颊上爬上了两朵红晕。
胤禛冷声道:‘出去!’
钮钴禄氏吓了一跳,嗫喏道:“福晋吩咐奴婢进来的。”
“出去!”
钮钴禄氏吓的手足无措,仓皇的退了出去。
溪瑶坐在外头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华严经,她向来不信这些东西,只是今儿随手翻到的一本,坐在这里看了许久还是没有看明白上头写了什么。
自己穿戴好的胤禛从里头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虽然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溪瑶,可他幽深的眼底里却是失望伤心还有委屈。
溪瑶呆了呆,就好像从前一样总是不能明白胤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自己要了回来的妾室,她把人放进去侍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她做事向来要面子,不想等到胤禛自己开口的时候,叫她措手不及,甚至连情绪都来不及收敛。
她本想尖刻的说上两句的,可是对面的这个男人,外人的面前沉稳又大气,就这样湿着头发站在她的面前,满脸的委屈和愤怒,她却忽然开不了口。
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溪瑶叹息着站了起来,寻了个帕子,握在手里道:“爷怎么呢?”
胤禛觉得好像这辈子这么多年的真心实意都喂了狗了,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有把这颗心给焐热,就这么放进去一个毛丫头到底是在埋汰谁?!
他想大吼一声,想问问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脑子成日的装的是什么?!
他闭了闭眼道:“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才行……”然而那愤怒,到了开口的时候却成了委屈,满心满眼的委屈。
溪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叫堂堂的雍郡王委屈成了这样。
她拿着帕子站了好一会,低声道:“你坐下,我先给你擦头发,别感冒了。”
就这样一句话却叫胤禛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