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再聊天。
日头一天比一天大,但是我却越来越畏han。不似江南有梅雨季节,北方雨水不多,可每逢雨天我左肩的旧伤并没有饶过我。渐渐地,从左肩痛至全身,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外面并没有下雨,痛的不是我的左肩,也不是因为阴雨天,而是我体内的毒在加重。
我感觉我的血管里被人撒了一把铁屑子,它们顺着血液流便全身,走到哪便把我的血管壁划烂,浑身无一处不疼。这种痛不是一阵一阵地发作,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
我指着单单的佩剑,「单单,我好痛,我受不了了,能不能,帮帮我?」
「阿肆,你再坚持一下,陛下已经在帮你找解药了,你会好起来的。」
「不会有的,他们一心想要他死,怎么会下有解药的毒呢。」
单单坐在地上哭了好久,才起来去拔她的剑。我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萧甚了,真遗憾,我们要带着误会分开了,直到我死他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我再醒过来时,屋里是大片的血迹。
萧甚坐在我的床边,我拽着他的袖子,「单单呢?你把她怎么了?」
「她不听话,我让她看着你,没让她杀你。」
「她不动手我也活不了了,我真的好疼,是我求她的。」
「那也不行!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你疯了吗?我是来杀你的。」我不想说这种违心的话,可是我更不想看见他失去理智的样子。
「那你杀了我吧!」他欺身压住我,吻上我的颈窝,扯撕着我的衣襟。这时我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我记得他从不喝酒的。
我拔下脑后的银簪,用尽全力插在我的肩头。他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动作,只是他不想制止我罢了,他不怕我将簪子插向他,相反我插在自己身上更让他吃惊,「阿肆!」
银簪黑了大半,流出来的血也是黑色,「萧甚,你看清楚,我就是一味毒药!」
「我不怕!我要和你一起。」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却依旧抱着我不撒手。
「可是我受不住啊。我现在就像是一株菖蒲,只要风一吹就散了。」
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哭,上一次,还是谈起他母亲的时候。
他说,他去求了晏王,只要他有解药,他可以用一切去跟他换。
他说,襄州夫人已经死了,但是他派人去了梁地也没有找到解药。
他说,「阿肆,我们成亲吧,冲冲喜,你就好了。」
「好呀。」好像除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用我最后的时光陪他走一阵,我似乎再没什么可以给他了。
我没有力气长时间举着扇子,可我还是不想让我的新郎这么早就看见我的样子,便命人扯了一块红布盖在我头上。婚礼的过程因着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繁复,可我还是几次将要支撑不住。
终于熬进了洞房,萧甚挑了我的盖头一脸的惊喜,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手已经皮包骨头了,脸上还能好看吗?
「陛下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不要在史书上留下我的只言片语。」立一个刺客为后,等着被后世骂到翻不了身吗?
「陛下,我没骗你,越地真的是我的家乡,稻子要成熟了,陛下见过成片的稻田吗?」
「现在正是吃鳜鱼的好时候,可惜那条鳜鱼没能做给你吃。」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一千年后的人,你挖的河,回不了我的家。我的家里,什么都好,可就是没有你啊……」
我不记得我断断续续说了多少胡话,再清醒的时候,我去捧了他的佩剑,原本一只手能拿的剑,如今两只手也捧不动了。
我一点一点抽出剑,「刚来时我最怕疼了,宫女太监被拔舌挖眼,我光听都吓得发抖。替你挡剑就是一心寻死。如今要有人来拔我的舌挖我的眼,我也不会觉得疼了,我想这世上也不会有比我身上的毒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