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袖中飞出,径直向她刺来,裴令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但那光刃仍然刺进了她的腹部,切开了灵魂,飞出的藤蔓被附着的法咒污染腐败,手指出现尸斑,她开始呈现死态。
裴令捂着满是绿色汁液的腹部,垂着头,不受控制的狂笑起来,双肩不停的颤抖。
“何晓山!!!”
血色符箓自体内飞出,破空而起的狂风卷带着符箓向他刺去,浓烈的鲜血在他脚下渗出,聚成湖泊,无数血手自血泊伸出,挣扎着向上爬。
糜烂的芬芳花香散开,大腿粗细的藤蔓织成囚笼将他包围,覆满金色咒文的巨型栀子花悬他头顶之上,花瓣绽放,血盆大口向他扑去。
由鲜血铸成的法剑整齐排列在符箓四周,只待他破除藤蔓囚笼,便一举而上,将其碎魂。
但下一秒,她听见了啃咬吞噬的声音,身体以迅速的速度在恢复。
他没有挣扎,任由花朵啃噬着,连一声痛苦叫喊都没有发生。
“何晓山!何晓山!!”
裴令迅速撤了剑阵和符箓,绿色藤蔓收回体内,栀子花将他吐出。
他已经成不了型了,脸都只剩下一半,裴令抓狂的跑上去,崩溃不已:“你在干什么!何晓山!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咧嘴笑着,但很滑稽难看,那只半透明的手覆在她脸上,声音很轻很温柔。
“皎皎老婆,不要和我一样,你要骄傲的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和那小子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
裴令瞪大了眼睛,涩涩的问他,“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何晓山敛了点笑意,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写着不舍和留恋,答非所问的说:“皎皎老婆阿,你说我不如他,但你看,最后是我保护了你。”
他指着那些玄门弟子,骄傲的说:“没有人可以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就算是我也不行了。”他轻轻的笑了下,满含羡慕的和她说:“以后,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
裴令看着他,失魂般呢喃着,“为什么……何晓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皎皎老婆你是我喜爱着的,期待着的妻子,是我这几十年里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他的眼神那样干净而温暖,所有的阴霾和疯狂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吞噬掉我吧,皎皎老婆,这样一切就能结束了。”他笑嘻嘻的催促着。
何晓山很明白,她如今骑虎难下,不杀他也不行了。
裴令最终还是抬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声音颤抖着,“何晓山……谢谢你,对……不起。”
“没关系的,皎皎老婆。”
轻轻的一声响,他裂成无数碎块,慢慢的消失在她手下,最后只余下几点亮光;那亮光飞到她耳边,传来的声音恍如隔世般。
“皎皎老婆,别相信何家,千万不要成为他们的棋子。”
“……更别相信裴玉,别相信他。”
她听见四周的鬼魂被镇压着发出痛苦悲鸣,她听见十里外的厉鬼在兴奋叫嚣着“我要去助鬼王一臂之力!”,她听见来自遥远不知处的祭拜,他们恭敬的臣服,从灵魂深处畏惧她,向她供给部分鬼力,以求庇护。
“那就是我们的鬼王吗。”
“时隔上千年,以后我们也有鬼王倚仗了!”
“她看起来很好说话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