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邢泱真的想游过太平洋回国,撬开邵峙行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片新的海洋板块。
邵峙行不说话,半晌,弱势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最多半年。”邢泱没好气地说。
“你在哪?”邵峙行问。
“不能告诉你。”邢泱说,“这边很安全,我过得不错,比你强点,我有一份工作。”
邵峙行强行忽略邢泱的阴阳怪气,他有太多话想跟邢泱说,一瞬间竟想不出说什么好,他问:“跨国电话是不是很贵?”
“挺贵的。”邢泱实话实说,“不过没关系,这是我老板的手机。”黑帮老大达丽雅才不会在乎这点钱,他能坐在路边陪邵峙行唠一宿。
“北京情况怎么样?”邢泱问,“我姐联系你了吗?”
“茜姐说她的卡都被冻结了,她很担心你。”邵峙行说,“翻云暂停营业,我和茜姐一起顶住这边的舆论,情况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大部分原因在于邢泱溜得快,世家和财阀找不到人质询,宗政茜和邵峙行又是硬茬,暗箱操作刚不过,明面骂街吵不赢。
当下的局势在一个微妙的点上保持平衡,反而令邵峙行觉得遥遥无望,他需要一个契机打破僵持,但不知道这个契机在哪里。
“喔。”邢泱说,“你是不是很辛苦?”
“我还好,茜姐辛苦。”哭了一场,邵峙行坦诚许多,“我很想你。”说出这句话,像摁下播放键,他开始絮絮叨叨邢泱走后的生活,他说天气太热出门买菜一身汗,说存款够坚持到十月份再找工作、说妹妹结婚他打过去一千块钱。
邢泱抿起一抹笑,靠着路灯杆认真地听他说,偶尔应和两句。
邵峙行自顾自说了半个小时,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中止话题:“我这边就这些,你呢?”
“我姐的卡被冻结取不出来钱,我找了个小酒馆端盘子,工资日结。”邢泱说,“住老板朋友的房子,不用担心我,我过得特别舒坦。”
“下一次联系你不一定是什么时候,这个号码是不记名电话卡,打完这通电话我就把手机扔掉,你不要拨回来。”邢泱说。
“哦。”邵峙行低落地答应。
邢泱说:“峙行。”
“嗯?”邵峙行有气无力地发出一声疑问。
“我也想你。”说完,邢泱挂断电话,留邵峙行怔怔地看着空白的墙面,露出一个月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邢泱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萨曼和阿夫杰抱臂看着他,用不熟练的英语问:“打完了?”
邢泱点头,手机交给萨曼,一个顶邢泱两个宽的壮汉一把掰断手机,丢进垃圾桶。阿夫杰拉开车门,示意邢泱上车。
凌晨两点,邢泱回到达丽雅的双层洋房,一番洗漱,躺进柔软的鸭绒被。邢泱满足地叹一口气,万恶的墨西哥黑帮,真是太有钱了。
打完电话的邵峙行心情好了不少,接到第二个电话时声音清朗,宗政茜稀奇地问:“遇到什么事这么高兴?”
邵峙行说:“他给我打电话了。”
宗政茜听罢,笑着说:“他个没心肝的小王八蛋,是不是说你了?”
“没有。”意识到宗政茜是邢泱的亲人,邵峙行尝试挽回邢泱的形象,“他来问问这边的情况。”
“我找你也是说这个事。”宗政茜说,“你下午有空吗?我带你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