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说,“只当给你放假了,闲着没事的话就在周围转转,权当旅游了。”
挂了电话,林雨桐看手机,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也再没有消息来。文心没有主动给她或是她爸报一声平安,或者说一下那边的情况。
那就不用管了。
事实上,文心站在病床前,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姥爷突然脑梗,送进来就没醒过来,如今也不过是等最后的时刻而已。姥姥没在医院,在家看着大宝呢。小姨去给姥爷买临终要穿的衣服去了。
表姐距离病床最近,低声叫着‘爷爷’,用棉签沾了水给姥爷湿润嘴唇。
舅舅不在,在联系丧葬服务。
舅妈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好像是在给姥爷之前的老同事报丧。
病房里只她们姐妹二人。
她问说,“怎么突然就……”
赵含烟也不知道,爷爷在家里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一辈子奶奶说什么是什么……只是这辈子老人家走的早了一些。上辈子老人走的时候该是两年之后了。这两年中,她回家过一次。在走的时候爷爷又给她买了豆干和挂面,告诉她说,别听你奶奶的,你妹妹要紧,你也要紧。想着你妹妹五分,也给自己留五分。
那是老人留给他最后一句话,再见面,老人已经躺在殡仪馆里了。
原本想着,在外面赚了钱了,到年底了,带老人检查一下的,可没想到这么突然的,就没有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就病发的,除了奶奶没人知道。
当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大宝三个人。
自从被送进医院,大夫说,自从送来,老人就没清醒过。这当然是一句话也不会再留下了。
赵含烟用平铺直叙的语气,把过程说了。
然后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夜里的医院,很安静,只有外面报丧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进来。
赵含烟就问说:“你一个人回来的?”
文心点头,“舅舅好像也不想叫我爸过来。”
赵含烟心说,应该是没法面对债主的心态吧。
这两句话说完,就又沉默了。没有哭,没有闹,这样的老人走了,应该算是解脱了。
文心站累了,靠着墙,外面是舅舅舅妈低声争执的声音。
舅舅说:“一共也花不了一万块钱,咱们出了……”
“再少,那也是子女该尽的孝心,周月该出五千。”
“行!那酒席订多少钱的?”
“六百六……”
“二百六十八的就挺好,就放在城郊的哪家酒店。那边就是偏一点,但菜色不错……”
……
在争吵声中,天快亮的时候,文心站在表姐的身后,看这显示器上心跳成了一条直线。
赵含烟特别平静的摁了床头的铃,“麻烦医生来一趟,我爷爷好像没呼吸了。”
直到医生和护士过来,门外还在商量的两口子才住口了。
走在前面的护士长看见只两个小姑娘在里面,眉头皱着回头就训斥,“怎么回事?有这么当大人的吗?”
说着,又朝后看了一眼,“李秋?你是李秋的吧?怎么回事你?你好歹也是做过医护工作的,病人到了这个程度了,不能在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