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倪烟一字一顿,宛如小溪潺潺流水声一般漫进了李冀诚的耳中,他不禁在这一瞬间心头微微发颤,淌在眼眸中的热泪被他强忍着遏止在眸中。
倪烟是个过分“懂事”的女人。
她比李冀诚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要体贴,要细致,要无私。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从来都是在照顾着别人的感受。
即便是此刻她身子疼痛躺在床上,丝毫不能随意动弹,即便是她心中早已千疮百孔,即便是她早就尝遍所有心碎和绝望,可是她此刻还能鼓足所有的热忱的感情来安慰别人的女人。
倪烟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不自觉心疼又无法辜负的人。
李冀诚永远也想不明白,过去那几年,莫其深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对这样一个女人狠心决绝的。
心中的疼痛总是在倪烟的温柔中变本加厉的在身体里侵蚀着,李冀诚不自觉的转头不看病床上的女人。
放下手里的薏米粥,他挪了挪身子,抬手用纸巾将倪烟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抹掉,而后更是温柔的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办理出院手术。”
40章
41章
春雨细细柔柔的还在飘扬着,虽然有雨,但是温度不低,所以也不觉得冷。
倪烟裹着一件针织衫,戴着一顶帽子遮盖住光秃秃的脑袋,双目呆滞的看着车窗外,瘫坐在后座椅子上。
李冀诚办好出院手术后立马就收拾好东西,带着自己开车朝着倪家开去。
当眼前的景象可是逐渐变得熟悉的时候,倪烟涩红的双眸又开始湿润了起来。
今年已经是第四年的开头,时隔这么久,她终于要回家了。
嫁给莫其深以后,倪烟回过几次倪家,可是都被父亲怒气冲冲的赶了出来,他们对倪烟过分失望,以至于此后再也不愿意见到她,在那之后仍旧坚持过几次,直到有一次母亲因为自己突然心脏病发作,倪烟便再也不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往后的日子里,她一想家的时候,就会独自开车回去,在快进入宅子的小道上停下,小心翼翼的朝着宅子大门口张望着。
偶尔碰见父亲开车载着母亲出来,她就这么胆小惧怕而又匆匆的见一眼。
时隔如今,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连回家的路边上的建筑都变了好多。
久违了,真的久违了。
当车子在倪宅门前停下的时候,倪烟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李冀诚把车停好后,将轮椅摆放好,而后从车上小心翼翼的将倪烟抱了下来。
倪烟抬眼看着熟悉的大宅子,一阵酸涩的感受在各大细小的血管蔓延着,直到进入了心里,而后将心脏填的满满。
眼前的所有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屹立在门前的两颗玉兰树,好像比印象中高大了许多。
春雨里,开出了白色的花朵,伴随着纷纷细雨,传来了一股好闻的香味。
李冀诚一手为倪烟举着伞,一手按响了门铃。
随着细长清脆的门铃声,倪烟的心不禁颤了颤。
再次回到倪家的时候,倪烟已经承载了万千罪恶,她想着无论是父母有多么的恨自己,无论是他们要对自己怎么样,她都要在活着的时候,见一见他们,她知道她的赎罪来得很晚,她也知道自己弥补的时间也不剩多少,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死的时候都一定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
等了半晌,也没有丝毫动静。
李冀诚便再次按响了门铃。
过了片刻,雨下得大了些的时候,厚实的铁门才传来一阵门锁开动的声音。
倪烟心中夹杂着万千愧疚的抬眸,入眼的是倪家的管家李叔皱着眉头的脸。
“先生,请问你们找谁,有事吗?”李叔看起来很忙,说话都有些气喘吁吁,他看着李冀诚皱眉的问道。
“李叔。”倪烟看着眼前头发有些泛白,比过去老了一些的李叔,倏然有些难受,喉中哽咽了一番。
倪烟的嗓音刚落,李管家便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脸上。
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瘦的不成人样,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女人,在当他认出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是倪烟的时候,他那起满皱褶的脸上满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惊诧。
“小,小姐?”自从倪烟那次跳楼后,倪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倪烟死了,可是此刻却又着一个女人在这儿说是倪烟,李管家神情异常的惊慌。
可是李管家为倪家做事已经长达三十几年,他看着倪烟从小长大,自然认识她的声音,他弯腰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瘦的不成人样的女人,五官都凹陷下去几分,除了声音,李管家真是不敢认这个女人是曾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