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是,大家都可怜他,更不忍心多约束他。
多少年没见过他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人说话了?
也只有楼辰对他与旁人不同,也得了他的另眼相待……如今,又有一个人,也被这安家的小公子另眼相看了!
赵嬷嬷恍如头一回见面似的,紧紧的盯着萧明姝的背影。
她倒是要看看,这女孩子究竟有多少特殊之处。
萧明姝熟门熟路的走进安瑞慈的院子。
安瑞慈被人推着,一路都在搓手,既兴奋,又不安。
赵嬷嬷脸色如常,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好奇,她仿佛被激出了孩子般的心性,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到了院子里,萧明姝叫人抬了竹榻放在院中桂花树下,又叫安瑞慈躺了上去。
安瑞慈知道,她的手段不是寻常人能想得到的。
他紧张问道,“能不能透露一些,好叫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药是我开的,治疗的过程是我把握的,你什么都不用干,往这儿一躺就成了,你还想准备什么?准备个病体就成了。”萧明姝玩笑道。
安瑞慈愈发紧张,“我若浑身紧绷,也不利于治疗呀,你给我透透风,好叫我放松一些。”
萧明姝嘻嘻一笑,“你既知道紧绷不好,就该想办法宽慰自己,想办法相信我,而不是求我告诉你更多。你知道我向来是怎么给你治病的,我说了,你就不紧张了吗?我看未必。”
两个人说话,就像打哑谜。
赵嬷嬷在一旁听得清楚,却也越听越糊涂。
治病能有什么蹊跷?不就是望闻问切,辩症下药吗?怎么听他们说的这么玄乎呢?
她却不知道,玄乎的还在后头呢!
萧明姝叫人脱了安瑞慈的鞋袜,露出他瘦骨嶙峋,像是八十老朽一样的脚……
赵嬷嬷当即就想回避……但看萧明姝脸色如常,她也想起了治病救人没有那么多忌讳的话。
她正安抚自己平静……就见萧明姝拔出那绿瓷瓶的瓶塞子。
“去——”萧明姝猛地一晃那瓶子,有红线一样细长的东西被她倒在了安瑞慈的脚上头。
赵嬷嬷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揉揉眼定睛再看,哪有什么红线,瓶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倒出来,连一滴水都没有。
安瑞慈却颤动起来,紧跟着他的竹榻也在颤,像是地震了,他颤的要从竹榻上滚下来。
“别碰他,他没事。”萧明姝出声拦住要上前的管家。
安家的管家极其听这小姑娘的话,她不让动就不动,一院子好几个仆从,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安瑞慈。
他的颤动,一波波的,颤一阵子,停个呼吸的瞬间,就继续颤抖……
院子里尽是竹榻的四脚摩擦着地面的吱吱声。
赵嬷嬷第一次见这样“治病”,惊愕的忘了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忽而她眼角一跳,瞧见几根“红线”从安瑞慈的指尖,指甲和ròu的缝里冒了出来。
立时,她的鸡皮疙瘩起满全身。
萧明姝拿着绿瓷瓶上前,接住那几根“红线”,把它们收回在瓶子当中。
赵嬷嬷忍着眼皮子抽筋的感觉——她绝对看清楚了,那红线是活的!会动!
而且,红线的颜色比她一开始看见时,深了许多!
“行了,你再起来试试。”萧明姝盖上瓶塞,叫人扶安瑞慈起来。
赵嬷嬷却不由盯紧了他的脚,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安瑞慈的脚,也比先前多了些血气,不那么枯瘦干瘪了呢?
安瑞慈扶着下人的手,把脚落在地上,还未起身,他脸上便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