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枂现在就是处在顿悟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野蛮,刁钻,不听解释,倔强,冲动,一意孤行。
如果昨晚她放下一点点自己的骄傲脾气,坐下来和韩玫和夏骏谈一谈。如果她再冷静冷静,不那么一气之下就离开出走。
也许这一切都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不得不承认,这场风波,很大程度是因为她自己脾气倔拧。
门外又传来声音。是夏琮礼的声音。
“好。”他在回答林父刚才的话。声音低低哑哑,带着疲倦。
林安枂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可以看见客厅里的动静。
似是有心理感应一般,夏琮礼回头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纠缠。这一眼,都望进了彼此心里最深的地方。
眼里是道不尽的思念,诉不完的深情。
明明只是分开一个上午而已,却似相隔数年。
林安枂承受不住夏琮礼灼灼的目光,把门掩了掩。
林母坐在沙发上,没林母那般宽厚仁慈,冷言招呼夏骏和韩玫:“坐吧。”
这点客套礼仪,都是他念在夏骏两人年纪也过中旬,多少要给点薄面。至于夏琮礼,林父没正眼瞧一眼。
林父和林母不一样。林母上次在夏家和夏琮礼相处过,知道夏琮礼的为人,也知道夏琮礼对林安枂的情深。所以她待见夏琮礼而不待见韩玫和夏骏。
林父不了解夏琮礼,所以冷眼相看。
韩玫和夏骏心有怯怯地在沙发上坐下。夏骏是什么人,在外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今日在林父面前,照样坐立难安,还得舔着脸讨好林父。因为现在是他们有过错,必须得拉下脸面才行。
这么多年,夏骏第一次对人这么毕恭毕敬。真卑微得像孙子一样。他厚着脸皮把刚才没送出去的茅台酒给林父递过去:“亲家,今天我们来的匆忙,就只带了这点小礼,希望你不介意才是。”
林母厉颜厉色,哼声:“亲家?谁和你是亲家?”
夏骏和韩玫的脸立马挂不住了。笑容尴尬。
夏琮礼见状,提步上前,走到林父跟前,又倾身拾起一杯茶给林父递过去。
茶是林母让夏琮礼三人进屋的时候泡的。泡了四杯茶放在茶几上,让他们三人自行端来喝。
林母就是这样的人,心里对别人再有不满,但总忘不了为人之道,处事之礼。
她对韩玫和夏骏的态度,比林父对他们好太多。
夏琮礼把茶递到林父面前,态度谦卑地说:“伯父,您先喝口茶。关于我和安枂的事情,我会慢慢向您解释清楚的。”
林父硬着脾气,没接。夏琮礼没被这冰冷的态度打倒,手停在半空。大有和林父对峙的意思。
当然,这种对峙没有恶意,他只想让林父感受到他的真心。知道他是出于真心才递上这杯茶的。
杯子没有手柄,是直筒杯。夏琮礼双手捏茶杯,杯子里茶水滚烫,连带着茶杯壁都烫手无比。
夏琮礼的皮肤天生白。此刻白净的手指微微泛红,被烫的。僵持之时,偶尔手臂会微颤几下,茶水洒出来落在他手背上。当即落下一片红。
韩玫心疼地别开眼。不忍心再看。
他这儿子,只有她知道,真的是掏空了自己在爱林安枂。她回想起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夏琮礼找到她,让她帮忙演戏将夏骏引到夏家。这只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设法让林安枂自己发现她和夏骏的真实身份。
而昨晚那本杂志,其实是夏琮礼趁林安枂上厕所的时候,故意放在鞋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