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吴景盈在喜床上坐下,只听得耳畔人声嘈杂,房中像是有很多人在,有妇人的笑声,一句接着一句的吉利话,还有小孩子在大人的指挥下笑着往她身上丢来红枣儿,桂圆,花生等物。
“愿新夫人早生贵子……”
“多子多福!”
在大人的“逼迫”下,小孩子们扯着稚嫩的声音大喊着。
听得娃娃们这般喊,妇人们便又笑起来。
感受着这些动静,吴景盈坐在那里,莫名便有些拘束紧张,交叠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抓紧了喜服。
按说她到了这般年纪,早也不是什么青涩懵懂的小姑娘了,且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什么场面也都经历过的……
可的确是紧张得厉害。
眼前垂着的大红盖头,遮去了她不怎么沉稳的神态,却也叫她对本就陌生的周遭充满了不确定之感。
直到于这一片嘈杂声中,忽有一道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今日有劳诸位夫人来添喜了,此时前厅已经开宴,各位也当去入席了。阿葵阿梨,带夫人公子小姐们去前院罢。”
“是,诸位夫人请随婢子们来。”
女眷们便笑着纷纷告辞而去。
“二婶该渴了饿了吧?”许明意来到床边,轻声道:“我已叫人备了些可口的小菜,待会儿便送过来。”
吴景盈闻声间,一盏温茶已递到了眼前。
她接过来,捧在手中,一颗心就此落定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仿佛忽然就有了归宿感,忽然就觉得……这是在家里了。
有昭昭在,好似便是家了。
侍女替她打起一半盖头,她吃了口茶,本想说不必备饭菜来,恐叫人瞧见了觉得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抿唇一笑,却变成了:“这一整日,可是将我累得要散架了。”
既是到家了,便不必再有那些层层顾忌了啊。
面前的女孩子笑意也愈浓,在她床边的鼓凳上坐下,笑着道:“今晚二婶便好好歇一歇,明日也不必起早,在咱们家中敬茶不分早晚。”
一旁的陪嫁嬷嬷却掩嘴笑了笑。
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岂知今晚又哪里歇得成……
许明意留下陪着自家二婶一同用了些饭菜,待估算着时辰,想着自家二叔或也该回来了,适才离开了此处。
许昀回来时,面上略有些醉意,脚下却还是稳当的。
揭了盖头,吃了合卺酒,卸下凤冠与沉琐的喜服,各自梳洗罢,吴景盈坐在梳妆镜前笑着道:“那么多宾客在,倒没想到你还能清醒着回来。”
他的酒量如何她是清楚的,本当他该是得被抬着回来。
“兄长和修予替我挡了不少酒。”许昀在她身后悄悄道:“且我那酒壶里也不知何人动了手脚,像是提早掺了水的……”
想来不是父亲便是昭昭的安排。
“我说呢,还当你酒量见长,可以一敌百了……”
吴景盈透过镜中看着他,二人于镜中四目相接间,忽然都不再说话,就这么含笑静静望着对方。
此时侍女婆子都已退了下去,喜房中只二人在,四下寂静间,喜烛发出一声“噼啪”轻响,灯花闪了一闪,叫相视着的二人忽然回神。
许昀接过她手中长梳,轻轻替她梳理着乌发,随口说着:“今日是昭真元年,腊月初六……”
吴景盈轻轻点头:“是啊,腊月初六。”
他们成亲的日子。
然下一瞬,却听背后之人讲道:“再有两日,便是初八,正好赶得上吃腊八粥。”
吴景盈微微转头,看着他:“合着我家中将婚期定在初六,就是为了叫我赶得及吃你家的腊八粥?”
“是咱家。”许昀纠正道:“咱们家的腊八粥可当真与别处不同……不止是腊八粥,各色菜式面点那也是外头比不了的,厨子皆是兄长天南海北寻来的,定能叫你日日饱口福。”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吴景盈到底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