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暗道一声大意了,又皱眉看向那丫头——这小蹄子怎还学她说话呢?
许明意愕然。
这就卷起来了?
婆子家丁们也不甘落于人后——虽说在密道里呆了大半年,可谁骨子里还不是个勤快的人啦?
有老仆抢来一把扫帚就是一顿狂扫,颇有几分报复性劳动的意思。
看着那仿佛下一刻就要小命不保的扫帚,许明意颇有些替它发抖,想来今日府里少不得要断上几把的。
云伯也开始张罗起来,一句“今晚得好好给老太爷和姑娘接风洗尘”,负责厨房的一干人等立即站了出来往外走,边走袖子边已经飞快地挽上了。
云伯又一句“灯笼破了得换新的”,便又有人张罗着搬梯子,外出采买,几人抢着在前头跑得飞快,云伯在后面忙喊道:“回来回来,拿银子了吗!就跑!”
被一群丫头围着的许明意,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
注定要用时间和之后所见来回答。
燕王坚持绕了一段路,将人送到了庆云坊外。
“家中一片狼藉,今日就不邀王爷上门歇息了。”镇国公于马上笑着拱手。
燕王颔首,笑道:“改日再来登门同将军讨茶喝。”
言毕,抬手行了一礼,适才调转马头。
吴恙也同镇国公行礼告辞,又对许明意道:“我先随王爷回去——”
悄悄听着的燕王微一皱眉。
什么叫“先”随他回去?
说得怎么好似随他走个过场之后,还得转头再回来一样?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家家门在哪儿呢?
许明意同吴恙笑着道:“回去罢,待家中收拾妥当,再邀你和王爷来小坐。”
燕王眉头一抬——听明白了吗,人姑娘忙着呢,这是拒绝不请自来的意思了,被嫌弃了吧?
吴恙本没觉得如何被嫌弃来着,但调转过马,一转脸便莫名觉得有人在幸灾乐祸。
少年不由心生疑惑。
这是亲爹吗?
燕王却心情颇好,打马带着被嫌弃的儿子离开了此处,边笑着道:“走,带你回家瞧瞧去!”
同镇国公府一样,京中燕王府大门外,也被贴了封条。
赫风上前将那封条撕下,举刀三两下砍下门锁。
伴随着悠长的“吱呀——”声响,王府的朱红大门被缓缓推开。
吴恙跟在燕王身侧,一步步走了进去。
少年一路走,一路看着府中四下景象。
若说印象记忆,他自然是没有的。
在此之前,他从未来过此处。
不,也是来过的——十九年前,他便是从此处离开的。
父子二人走过前院,穿过尚余岁月痕迹的长廊,最终在一座院子前停下脚步。
院门未有上锁,原本是上着的,或因抄家的缘故此时院门大开着,院中积攒着一整个冬日的落叶,经过一场又一场的雨水,发出腐朽的湿潮之气。
“这是你母亲生前所居,其内陈设,原本我一直是叫人保留着的……”来至堂中,看着被搬得空荡荡的四下,燕王说道。
“父亲若还想保留,事后再使人恢复原状便是。”
燕王下意识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