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他每天要最早到办公室,来排除前一天学生们的恶作剧成果。
最先是入口进门处。
不用说,昨天肯定有人进门了,光是从地毯硬毛卷翘的弧度就能看出,又因为尚保留在地毯上的三两点水迹,能猜到门顶端有装满了水的摇摇欲坠的水桶。
[这时候还是先赞叹一下他们的物理能力吧,各种意义上,杠杆原理学得很好,可能还加上了其他辅助手段,否则以门的高度与宽度,绝对无法支撑水桶。]
他使用了点儿巧劲,进门,手稳稳接住水桶,织田作呼出一口气。
之后是图钉、青蛙之类的,对成年人绝对是不痛不痒的威胁,如果本来就畏惧这些学生的话,可能会被吓到吧,但织田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的办公桌空空荡荡的,在津岛修治的提醒下把少有的办公用品全部搬回房间了,受灾指数0。
“如果没有让他们获得满足的话,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还记得津岛修治说话时的模样,他坐在织田作的床上,床垫十分有弹性,人深深地陷在里面,津岛有符合同龄人的童心,会在床上一压一压的。
“啊,说到底是孩子啊,会有什么手段。”
“应该是超乎你想象的过激手段吧。”津岛修治问,“上次组织的三人中有女性对吧。”
“是啊。”织田作也反映过来了,“那真是相当恶劣的手段。”
“交给我吧。”津岛修治眼中闪烁冷光。
“织田老师。”咚咚,第二位老师来了,却没有进门的意思,而是曲手指在门上敲击两下。
“校领导找你。”
他脸上的表情,该怎么说,混杂着屈辱与怜悯以及丝丝缕缕的同情。
他看织田作,就像是在看未来的自己一样。
[这所学校,根子就是腐烂的。]
……
“太宰同学。”
小声。
“太宰同学。”
小声、小声。
是高原普丽。
“有什么事吗,高原同学?”津岛修治抬头,他的同桌相当可爱,有一张饱满的苹果似的脸蛋,眼睛也圆溜溜的,下巴有个小尖儿,笑起来时嘴角边上两个窝,可以盛下一碗米酒。
她真是那种会被男性背后说“可爱”“好可爱啊”那类的人。
“没事吧,太宰同学。”高原小声说,“最近,你好像跟大家相处得很不好。”
班上的同学一开始以为津岛修治只是一时兴起,抱着欺负东海翔太的心思接近他,结果发现根本不是,津岛修治开始对他们露出不屑的鄙夷的笑容,当有人欺负东海时,他甚至还会出手。
后者是不可饶恕的。
“没有办法啊。”津岛修治笑嘻嘻说,“我和其他同学,在某件事上达不成共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的就是眼下情况吧,我也很遗憾呀。“
“真是。”她喃喃自语说,“难道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吗?东海君他多可怜啊。”
“哎——”津岛修治拖长,“高原同学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善良,你很关注东海君嘛。”
“怎么说。”高原伸出手指在脸颊上挠挠,“我跟东海同学是国小的同班同学,国中一年级也是在一起读的,二年级以后他就转学了。”她害羞地笑了,“也算是了不得的缘分吧。”她的脚趾在皮鞋间里不安地上下动弹,“东海同学是个很好的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津岛说,“所以啊,为了一个好朋友被班上其他人讨厌,是很值得的事情对吧,不如说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是站一块儿的。”
高原普丽的脸色一白,勉强笑笑说:“是、是啊。”
“喂喂。”
门外一阵骚动。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