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要伤他!”
一声“二哥”让云剑时霎时明白她的身份,他听说了这位花朝公主的卑鄙险恶,嫌恶之感让他忽略了她声音的熟悉。
当施令芜骑马赶到近处,云剑时不想对女子出手,以剑气相抵,马儿受惊,慌张嘶鸣高抬前蹄,将马背上的施令芜甩落。
帷帽的轻纱高高扬起,渐渐露出她的脸。当她跌落在地,帷帽也跟着轻飘飘地落了地。
施令芜抬头,用一双哭肿的眼睛苦涩相望。
望着她紫色的眸子,云剑时握着剑的手颤了颤。封锁在深处的记忆瞬间涌出。一时间,他头痛欲裂,那么多的记忆几乎要将他的头炸开。
敛王望一眼妹妹泪水肆意的脸,怒火中烧。
“混账!本王绝不留你性命!”
他使出全力朝云剑时刺去。而云剑时因为倾巢而来的记忆头痛欲裂,连剑都握不住。甚至,他连敛王的话都没有听清。
长刀穿透身体的声音在云剑时耳边炸响,穿透的却不是他的身体。
敛王呆在原地,动弹不得,手中的长刀仿若千金重。
刀从施令芜的后心刺入,穿透她的身体,鲜血淋漓的刀尖抵在云剑时的胸口。
她紫色的眼眸近在咫尺。
云剑时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施令芜的腰身。
“阿芜……”
她费劲抬起手,将“暗器”递给云剑时。
剑穗湿漉漉的,被她的泪反复染湿过。剑穗红得如血,如她胸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阿芜……”
云剑时的整颗心胀满了苦与痛。
他丢掉了记忆,可是始终记得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他总是觉得自己该去保护谁。
他一生为剑痴迷,将生死置之度外。落崖前生平第一次怕死——他怕他死了,没人回去救她。
他几次奄奄一息,也只不过凭借着潜意识中想要回去救她的念头,而活了下来。
施令芜曾说愿死千万次换他复生。如今他果真复生,而她只是死了一次而已,还是死在他的怀中,她赚了。
她在云剑时怀中嫣然而笑,只想在她的云郎面前永远美艳。她有千言万语,可是怕一张嘴吐出血来。
那样太丑了。
她在他怀中含笑坠入永眠,固执地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唯有费力抬手,指腹在云剑时掌心写了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是让他好好活下去,还是说遇见他可真好。
施令芜含笑合眼时心想——若这世间有因果,她不过自食恶果。可她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云剑时,不后悔为了他抛下一切。这一生,即使短暂,即使经历不堪,可因他而有了光。
未遇见他之前,她从小被困在第一美人的枷锁中,人人羡慕奉承她,却没人知道她从小被故意栽培,只为了日后出阁时名动四方送去别国换来“好价钱”。
后来某一日,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青楼女子也没区别。青楼女子为了温饱,她为了什么呢?她做不了主,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又恰巧容貌倾城。
都是墨发黄肤人,哪里来的天生紫眸。不过是因她自幼姿色惊人,从小被药彻底改了眸子的颜色罢了。
青雁远远望着这一幕,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原来云公子一直在找的心上人居然就是花朝公主?怪不得云公子总觉得青雁眼熟,竟然是因为青雁和花朝公主有着一样的紫眸,用着花朝公主的身份。他忘记了一切,神魂且记得她。
青雁不经意间回头,发现闻溪落了泪。
青雁怔了怔。
闻溪是怎样冷面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青雁忽然想起来刚认识闻溪的时候,闻溪的心里只有花朝公主。花朝公主对闻溪是有恩的。她曾说过,易今泠于青雁相当于花朝公主于闻溪。
青雁不知道闻溪和花朝公主的过往,也不知道闻溪叛别花朝公主时心里有多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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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雁抿了抿唇,朝着花朝公主跑过去,蹲下去去看花朝公主的伤。
“敛王你的车队里应该有随行的郎……”青雁的话还没说完便住了口。